第五章 “绿爷”韦洋是花都机器厂的下岗工人,他和妻子田苑茗下岗后,生活无着, 一同开了一家饭馆,由于经营不善,不久就关门了。韦洋的父亲心脏有病,需要搭 桥,万般无奈之际,韦洋只得去火车站扛包打零工,田苑茗到一家酒吧当舞女。 田苑茗是大学生,韦洋是个工人,说起他们的结合,还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是八年前的一天晚上,身为美术学院大二学生的田苑茗同男友在校园外的小树林 里散步,由于贪恋美好的夜色,走晚了,被两个流氓用匕首截住,男友为了保命, 丢下她自己逃走了,就在田苑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将惨遭蹂躏的时候,韦洋恰 巧路过,他打跑了流氓,救下田苑茗。以后,他们就恋爱了,田苑茗大学毕业后, 自愿来到花机厂,分配在政工部工作。之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田苑茗身 段苗条,人又漂亮,二十六岁了,看起来还像十八九岁。她听人说,大学生在酒吧 跳舞很受欢迎,挣钱也多,就用退字灵把学生证上的年龄和时间改了。由于她年轻 美貌,舞又跳得好,收入非常可观,一时间,她成了当地的红舞星。有一天,酒吧 来了一个人,点名要她跳现代舞。 那人叫东方天元,是天元机械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的公司有几个亿 的资产,是西京商界的大名人大色鬼,他整天撕混在脂粉堆里,和他跳舞上床的女 子不计其数,其中不但有硕士博士,还有著名的专家和学者。他认为,不管是硕士、 博士或教授,一旦走入社会,就会被污染为粗脂俗粉,变得俗气而势利,她们除了 风骚外,没有一点儿素质和品位。听说“欣幸酒吧”有一位漂亮清纯的大学生在那 里坐台伴舞,他就慕名而来了。田苑茗的身材好不说,长相也非常漂亮,加上是艺 术院校的高才生,自然有别人无法可比的气质,东方天元只看了一眼,就把她紧紧 地收藏在心底,当他验看了她的学生证,又看了她的现代舞后,觉着她确实与众不 同,心里燃起了熊熊欲火,决心将她“拿下”,收在身边。 一曲终了,他要了一瓶XO,让服务小姐也给田苑茗倒了一杯送过去,田苑茗一 瞟XO,看着他点了点头,东方天元就端着杯子过去,坐到她的身边,与她碰杯共饮。 当她喝下第一口后,他看着她的眼睛,用非常磁力的话问:“田小姐不愧是美术学 院的高才生,多才多艺呀,舞跳的不错,歌也很好听,您愿不愿为我做一次专门的 表演呀?” 这件事太突然了,田苑茗一怔,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笑问:“什么条件?” 东方天元说:“酒吧里太嘈杂了,破坏了舞蹈的幽雅和静谧,破坏了歌曲的意 境,我们找个象样的地方,怎么样?” 田苑茗笑笑地说:“可以,不过,收费是很贵的?” 东方天元笑问:“多少?” “一次一万?” “好,就依你。” 田苑茗愣住了,一万元是她这个大学毕业生一年多的收入,她本来是想吓吓他 的,想不到他却爽快地答应了。个人专场的内容很多,一想到可能出现尴尬的事情, 田苑茗就不敢答应他了,可一万元的诱惑力太大了,她考虑了十几秒后,像是豁出 去一般说:“好,成交。不过,只允许你一个人,否则的话,别怨我驳了您的面子!” 东方天元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说:“好吧,以言为定。再见!” 虽然答应了东方天元,田苑茗怕韦洋不同意,心里没有底。晚上,她向老板请 了假回家,颤颤巍巍地把东方天元的要求说给了他,韦洋脸色一变,接着就坐在沙 发上,一声不吭。一万元对东方天元来说微不足道,可对韦洋来说,却是个天文数 字,爸爸的病要紧,为了早点凑够给爸爸看病的钱,他答应了。 东方天元把他们的“像样地方”,选在爵士大酒楼歌舞厅的包厢里。他给田苑 茗打了电话后,就提着装满百元大钞的密码箱,坐上他的奔驰1000,朝酒楼飞驶而 去。这是二人包厢,里面虽然不大,却非常地高级豪华,在包厢的墙上,东西对称 地挂着两幅仕女入浴图。画面中,仕女的肌肤晶莹透亮,乳房被艺术地渲染夸张, 鼓凸的要顶破裙衫,使小小的包厢里,充满了醉人的春色。包厢的窗帘是目前流行 的欧式百叶窗式,有点儿异国的情调。屋内幽香浮动,音乐低回,使人感到幽雅而 温馨。 东方天元来到包厢,把密码箱放在茶几上,知道田苑茗还得一会儿,就叫来服 务小姐要了酒,点了几样小菜。菜刚刚端上来,田苑茗就到了,东方天元起身让座。 菜碟不大,却非常地精致,是深沉厚重的那种瓷器;筷子是泰国进口的象牙筷, 拿在手上沉甸甸的,给人一种要小心珍惜的提示。东方天元暧昧地看了田苑茗一眼, 笑着说:“田小姐,先喝一杯吧,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田苑茗一看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也笑着说:“我跳舞前是不喝酒 的,为了感谢东方先生的盛情,就来一小杯吧。” 东方天元点头笑道:“好,那就一杯吧。” 第一道菜是一盘烤茴鱼,碟子里只有两条,大小一致,被烤得焦黄酥脆,晶亮 晶亮的,样子秀美而好看。东方天元用筷子指着那碟鱼说:“这是意大利进口的茴 鱼,是鳟鱼的一种,由于它长不大,所以人一看,总觉着它是池塘里的小鱼苗。这 种鱼非常金贵,由于价格昂贵,在意大利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只有贵族的小姐太太 们才有这个口福哇。” 田苑茗说:“这么说,东方总经理让我当了一回大家闺秀了?” 东方天元点头笑道:“话不能那么说,可是,它的好处可不仅仅是满足人的口 福呀?”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田苑茗调侃地笑道:“您该不会说它还能美容健体吧?” “不错,它不仅仅能滋润皮肤增加弹性,还是意大利贵族女子首选的美容食品, 它的油还可以清肝明目,治疗眼疾呢。” 田苑茗笑道:“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说着,夹了一块 放到嘴里。茴鱼的香味很美很奇特,田苑茗从未见过这种香味,接着,她又夹了一 块。 第二道菜是陕南的地软,这道菜虽然不算名贵大菜,可个个都是特级的,都像 上等的木耳,个大肉厚,非常地可口。再就是安康的魔芋豆腐,这种菜呈黑黄色, 样子不怎么好看。东方天元介绍说,这种菜不但耐油耐火,怎么炒体积都不小,它 不仅味美,还是素食者和演员、高血糖者的首选菜。最后一个菜是一盘墨绿的“大 酱”。田苑茗感到很奇怪,一个腰缠亿万的大款请客,怎么会上一盘大酱呢,脸皮 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东方天元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微微一笑,说:“这是世面 上非常稀有的蠓虾,只有山东的荣城和韩国交界的水域才有,非常的名贵呀。” 田苑茗虽然不是素食者,可平常基本不动荤,那一道茴鱼已经使她大开了“荤 戒”,感觉很好,就夹了一个蠓虾放到嘴里,感觉是似虾似蟹,滑润可口,醇美的 香味一直朝喉咙里面钻,让人无法拒绝。四样菜虽然不多,可样样都是她从未见过 的精品,吃得它神清气爽,精神蓬勃。之后,她站起来说:“谢谢东方先生的美味 佳肴,我们开始吧?” 东方天元道:“好,开始。” 田苑茗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舞衣,不经意地问:“这件舞衣怎么样?” 东方天元道:“漂亮极了。” 田苑茗看着他笑道:“为了东方先生的专场,我去专门买的。” 舞衣很漂亮,田苑茗穿在身上,将她身材的美妙之处,完全地凸现出来,非常 地性感迷人。田苑茗是因为刚才的美味,有意卖乖才那样说的,东方天元却眯着眼 睛笑道:“谢谢田小姐对东方的重情,舞衣的费用就算我的了。” 田苑茗笑说:“我的专场是收费的,那可不敢当呀。” 在说笑声中,田苑茗按下收录机的放键,在甜美的歌声中,她开始翩翩起舞。 开始的时候,她的身体是柔柔的,就像一只悠闲的燕子,温情地飘着舞着,那飘着 的舞蹈就像催眠的灵药,使东方天元打了一个哈欠,像要含香而睡。随着歌声节奏 的加快,她的身体由柔转刚,变得坚实有力热情奔放,她像一团黑色的火焰,呼呼 地窜动,不大功夫,就把东方天元烧的浑身燥热,欲火翻腾,头上沁出细碎的汗珠。 等到一曲终了,他已经口干舌燥,大汗淋漓。他喘着粗气说:“田小姐,休息一会 儿,喝点儿东西,润润嗓子吧?” 田苑茗坐到茶几跟前,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说:“跳的还可以吧?” 东方天元说:“跳的真不错。”他也喝了一口酒,看着她的眼睛,饱含意味地 说,“只是不怎么过瘾呀?” 田苑茗笑道:“怎么跳,您才觉着过瘾呀?” 东方天元说:“田小姐要是来个裸体的,那就更好了。” “什么?”田苑茗恼怒地瞪了东方天元一眼。 东方天元笑道:“看样子,田小姐还很封建呀。其实,舞蹈开始都是赤身裸体 跳的,那时候,舞蹈者的所有掩饰,只是在身上涂些颜料而已,它是由咱们祖先扮 神驱鬼而产生的。现在民间的跳大神,就是舞蹈的正宗发源。随着社会的发展,舞 蹈才渐渐成为娱乐、庆典的节目,它成为艺术,成为一种审美的活动,也只是近几 百年的事情。” 东方天元的几句话,说得田苑茗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这位脑满肠肥的大 款不但对菜肴非常在行,说起舞蹈来,也很有水准。东方天元见她望着自己发愣, 连忙说:“在这方面,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舞盲,我害怕看不懂田小姐的专场,昨 天晚上才临时抱佛脚,翻了翻有关舞蹈的书。” 田苑茗笑道:“您还挺坦率嘛。” 东方天元说:“我不是一个坦率的人,可我今天确实坦率,目的就是想看田小 姐跳原始的、纯粹的舞蹈,就是像我们的祖先那样,不穿衣服的舞蹈?” 田苑茗把脸一拉,道:“请先生见凉,我不会跳那种舞蹈!” 东方天元“啪”地一声打开了密码箱,拿出两沓钱放到茶几上,说:“这是你 今天晚上的专场费和舞衣的费用,剩下的就算小费。如果田小姐愿意为我跳一曲纯 舞蹈的话,我还可以再加一倍。”他说着,又从密码箱里拿出一沓。 田苑茗一瞄那些钱,知道是三万,她耷拉着眼皮不吭声了。 东方天元说:“这样吧,我上洗手间方便一下,田小姐好好想一想。”他说完, 起身走了。 东方天元出了包厢,在门前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得意的微 笑,自言自语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到底能值几个铜板。” 田苑茗见密码箱没锁,向门口瞄了一眼,轻轻掀起箱盖儿,箱里满满一箱钱, 不下百万,她不由得暗叫一声,又轻轻把箱盖按下,暗道:“我的目标是自己开一 家公司,不再看人的脸色,受人的气,苦于没有资金,这是一个机会呀,不就跳一 次裸体舞,又不是上床卖肉。”接着,她又对自己说,“要跳,最多也只能跳脱舞 衣,最关键的部位绝对不能一丝不挂!关键部位不脱,他能给我多少钱呢……” 她正心猿意马地想着,东方天元进来了,看着她笑道:“田小姐是不是很不好 意思呀?” 田苑茗说:“不错,要跳,我最多只能跳脱衣舞,内衣下面的不脱?” 东方天元心中冷笑:“你脱了外面的,得到了甜头,我还愁你不脱里面的| 、 下面的吗?”他诡秘地一笑说,“好吧,那就跳脱舞衣吧。” 音乐声响起来了,田苑茗看了东方天元一眼,就跳了起来。她脱去舞衣,里面 是一套金黄色的内衣,那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太阳中的仙子,漂亮极了。此 时的东方天元已无心于舞蹈,他所感兴趣的,是她衣服里面那绝妙的身体。他见过 很多女人,可她们的漂亮、体形、个头儿和修养气质,没有一个赶得上田苑茗。田 苑茗身材很高,身段很美,皮肤细腻滑润,在浅浅的灯光下,白如玉脂,闪闪发亮。 东方天元长长吁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因为一种不可言状的兴奋而把 持不住自己,全身骚动不已。一曲未完,他又打开密码箱,一下子拿出三沓钱,说 :“田小姐,继续脱,我要看原始的,纯粹的!” 田苑茗的舞蹈放缓了,脸上露出了异笑。跳着跳着,收录机停止了歌唱,可田 苑茗还在跳着、舞着,无声的舞蹈,有更强大的磁力,使东方天元更加骚动。田苑 茗先是用手做出非常优美的摇摆动作,在摇摆之中,她抬起长腿,把长齐大腿的长 筒袜脱了下来,然后脱去内衣,再解开乳罩的带子,她一句话也不说,脸上还是那 种无法理解的异笑。当那乳罩脱离她的胸脯落到地上的时候,东方天元看到一个完 美无暇的身体:强壮的肩膀下是丰满坚实、性感滋润的乳房,它像两只玉兔,随着 她的动作颤动跳跃,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田苑茗笑笑地看着东方天 元,目光大义凛然,微笑视死如归,她豁出去了,要把少妇的羞涩变成茶几上的钞 票;东方天元也豁出去了,要把他箱子里的钞票,变成她那可餐的秀色。 田苑茗跳着舞着,两手捧起双乳抖动着,展开一种全新的简捷明快的舞蹈。确 切地说,这不是舞蹈,而是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自然的、原始的一种姿态。很快, 田苑茗把身上的饰物脱完了,只有下面一块红色的三角裤头,它就像一面战旗,顽 强地坚守着那块神秘的土地。她的双手在双乳和红三角处挥舞拨动,就像魔教中的 “圣姑”,在拼命地弹奏一曲无声的《笑傲江湖》。 东方天元呆了,一种“少女”特有的气息,比什么事情都能扰乱他的心神,使 他不能自禁地颤抖起来,强烈希望看到红三角下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奇妙乐园。他强 咽了一口口水,又从箱子里拿出五沓钱说:“脱,继续脱!”他的声音不大,却透 着坚定和自信,他知道,金钱的魔力,一定能摧毁田苑茗最后的防线,使她亲自拔 掉那面顽强的旗帜。 可是,他错了。田苑茗的脚和双手,就像农家打麦场中收粮的耙子,由远而近, 渐渐把那些衣服拉拢到自己的身边。在舞蹈中,她首先穿上乳罩,再是裤衩、内衣、 舞衣,然后是外套…… 她穿上衣服后,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朝前跨了一步,来到茶几跟前,把他最 后拿出的五沓钱推到一边,把属于自己的那些钱拿到手里,在东方天元目瞪口呆的 时候,她笑笑地望着他说:“东方董事长,您知道我为什么不脱了吗?” 东方天元望着她问:“为什么?” 田苑茗说:“我是为了给你省下五万元呀?” 东方天元恼羞成怒地叫道:“老子有的是钱,就是想看你脱的光光溜溜,一丝 不挂!” 田苑茗不温不火地说:“我要是真的脱了,你就会觉得没有一点意思,也没有 一点儿美感。” 东方天元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平和下来,口气依然很冲,问:“你脱了外衣内 衣,留下巴掌大一块裤头,就是为了有美感?” 田苑茗笑道:“不错。女人的容貌是美的,乳房是美的,腰身是美的,腿脚也 是美的,甚至整个身体的毛发和皮肤都是美的,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把我所有 的美,全部展现在购买者的眼前。” 东方天元恨恨地道:“你全部的美,就在你的两腿之间,你那块红旗之下,就 是我今天要看的全部!” 田苑茗依然笑着说:“你错了,在女人身上,惟独生殖系统是丑的。它只是一 个做爱、生育和排泄的工具,没有任何的美感。女人的性器官,像你这种人,肯定 见过不止一个,每个女人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呢,它不值得你花五万元买它 来看。” 东方天元阴毒地笑道:“既然不值得买它看,那买它做什么值得呀?” 田苑茗还是笑着说:“买它来用是值得的,可……” 东方天元立即打断他的话说:“既然如此,我再加一万,今天我就买它一用!” 他说着,又拿出一沓钱。 “六万元不是小数目,您如果找中等‘小姐’的话,起码得一个团,可我不是 ‘小姐’,你给多少我也不卖,这是我的底线。” “那你留着它干什么呢?” 田苑茗道:“我要用它去感受,去奉献,去承受一个男人对我的爱,同时,也 表达我对一个男人的爱。你虽然非常有钱,却不值得我奉献,更不值得我爱!” 东方天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下脑袋,他没有 想到,他的殷勤招待加上十一万元,还买不来她解除最后的武装,不由得对她另眼 相看了。他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他觉着好的东西,一定要搞到手。临走 时,他说:“田小姐,你等着,我明天去美国考察,我们两个月后再见。” 韦洋有了这些钱,给父亲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父亲很快就康复出院了,效果非 常好。父亲的康复,使韦洋的心性大变,他常常这样想:“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不 是苑茗的纯舞蹈挣下这六万元,哪有欢蹦乱跳的父亲?”于是,他心里滋生出一个 可耻的打算——让田苑茗继续跳那大把捞钱的纯舞。 公公恢复了健康,家里恢复了欢乐,有了幸福,田苑茗非常高兴,这个甜头, 使她对金钱产生了攫取般的追求,她背着韦洋,继续跳她的纯舞蹈,但凡有客人来, 她就主动问人家要不要看个人专场的纯舞,他们虽然没有东方天元给得多,可偶尔 一场,比她在舞厅伴一个月的舞要多好多倍。两个月后,东方天元回国了,就对田 苑茗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他天天来看她跳纯舞蹈,当然,价钱比第一次要少很多很 多。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月后,他以八万元的价格,使她脱去红三角,得 到了她的贞操。可是,当他发现她不是处女的时候,大骂了一通后,从此一去,不 再回头。 东方天元走了,其他大款来了,反正贞操已失,遇着肯花钱的,田苑茗就同客 人上床过夜。不长时间,她就红遍了当地。随着她的变红,老板把工资给她加到两 千,可现在的田苑茗,对两千元已经没有了兴趣,舞跳得漫不经心,只有大款在场, 她收到可观的小费时,才肯买力。有了钱,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揽到更多 的生意。因为开了“淫戒”,经常夜不归宿,她害怕韦洋起疑,有一天,她得了重 感冒,同时“例假”也来了,难受的无法支持,就让好友王杭替她半天,回到家里。 吃过饭后,她就想以编好的理由,给韦洋解释她夜不归宿的原因。没等她开口,韦 洋却羞羞答答,磕磕巴巴地向她说了自己的想法。田苑茗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一贯 封建保守的丈夫,韦洋以为她不同意,竭力地劝解起来,给他讲了好些大道理。 田苑茗佯装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让你老婆干这种事,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呀?” 韦洋说:“你按劳取酬,等价交换,又没偷没抢,比那些贪官污吏要强千倍万 倍,与廉耻有何关系?再说,如今的世界,是金钱的世界,只要你有钱,人家就尊 你为大爷,谁还管你是偷的抢的,还是卖淫诈骗得来的?只要能挣来钱,就是卖淫 也值得,何况你只是跳个纯舞蹈,这算得了什么?” 田苑茗一戳他的脑门儿说:“好哇,你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之后,她从 手包里拿出一张存折和一沓钱,说,“给,这是二十五万!” “啊,原来你,你早就卖起肉来了……”韦洋一愣之后,把田苑茗抱了起来。 田苑茗说:“等你说话,黄花菜都凉了。我们乘着年轻大干一场,多挣一些钱, 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有了丈夫的许可,田苑茗放开了手脚,由于她自身条件好,腰包迅速地鼓了起 来。有一天,和她最要好的王杭被一个舞客杀死,并将其碎成十六块,藏在宾馆的 柜子里,直到发臭了才被人发现。这起恶性案件,轰动了西京市,田苑茗吓坏了, 赶忙跑回家,一个多月不敢去酒吧。她如果就此收手,就他们手上的存款,开个商 店,办个公司,可以过上富裕美满的生活,可是,韦洋觉着干什么也没有妻子这样 来钱快,等事情淡下来,他又强迫田苑茗到另外一个酒吧。王杭的碎尸案对田苑茗 的打击太大了,她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她跳舞,甚至和舞客上床, 也总是心惊肉跳的。勉强干了两个月,她实在受不了,就不想干了,可韦洋说啥也 不同意,无奈之际,她和一个大老板私奔了。 田苑茗的私逃,才使韦洋清醒过来,他觉着他不是人,太贪心、太对不起妻子 了,就通过“绿爷”群体中的关系,到处寻找。两年后,他才得知那个“大老板” 家住河南唐河县,他展转千里,受尽了千辛万苦,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终于在一 个贫困山区找到了面目全非的田苑茗。此时的田苑茗皮肤黝黑,粗糙的就像板锉; 头发灰白,紊乱的就像鸡窝;她表情呆滞麻木,两眼空洞无神,胸怀大袒,两只干 瘪的乳房耷拉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站在地上,仰头叼着一只的乳头,一口一口 地吮吸着。她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了,哪有昔日美院校花和红“小姐”的风采? 韦洋扑到跟前,跪着搂住她,放声痛哭。 原来,那个所谓的大老板,不过是一个贫穷的打工仔,他家里已有妻子,并且 有了两个儿子。他把田苑茗骗到河南后,以一万元的价格卖给一个老光棍。 看到妻子的惨状,联想到王杭的被杀被肢解,韦洋那不劳而获的贪婪心受到了 强烈的震撼,把田苑茗解救回来后,他精心的关怀呵护,耐心地开导劝慰,并带她 到全国各地一些名胜风景区去旅游散心,等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后, 通过市场调查,买了两台路拌机,投资开办了一家筑路机械租赁及配件公司,生意 很不错,他们准备挣到一千万元后,再成立一个筑路机械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文章写到了这里,好像是结束了,其实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要贫富的巨差没有 缩小,强势群体无限膨大的权利没有被削弱或最大程度的被限制,发生在弱势群体 身上这类事情就不会消失,浩浩荡荡的“二奶”“小姐”大军就不会减少,“绿爷” 也会继续增加,这是一个长期的艰辛的历程,短时间要根除或打掉它是不可能的, 只有等待经济足够发达了,人们的精神世界、道德标准上升到一个相当高的层次后, 所有丑恶的东西,就会随着社会生活环境的净化而全部消失。 (全文完)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