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1) 华雨没料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 华雨觉得不管怎样说,金花都不应该对华晴是这样的态度,至少不该让自己如 此难堪。华雨一直认为,无论自己跟华晴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总不至于像仇人一样, 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这样结果的。华雨相信,只要华晴还有哪怕一点点良心, 她都迟早会将这件事扪心自问一下的,她毕竟是读过大学的人,不可能一点良知都 没有。但是,阿芬在这个上午的态度还是让华雨很感动。她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 言的阿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金花当天晚上给华雨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问华雨,怎么会带华晴来咖啡屋。 她说,她真不知华雨是怎样想的。她说她已告诉过华雨,不要再将她搅进这件事里 去,否则她见到华晴说不定会扔出什么话来。华雨当然不好埋怨金花什么,她知道 金花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所以,她只是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金花却说,你不想提?你以为不提,这件事就真的可以过去了吗? 华雨听出金花的话里有话,立刻问她,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金花沉了一下,问华雨,你知道华晴现在是干什么的吗? 华雨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华晴在大学里学的是法律,这华雨是早就知 道的,但她后来并没有报考研究生,从大学毕业出来在哪里工作,她还始终一无所 知。不过看华晴现在的样子,她工作应该很不错,收入也还可以。华雨想到这里就 问金花,你这样问我,你知道吗? 金花哼一声说,我当然知道。 她现在……是干什么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律师。 华雨听了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金花这才告诉华雨,由于思诺咖啡屋是在莲心医院的对面,所以经常有病人家 属或来探视的人过来坐一坐,喝杯咖啡。她也是偶然发现的。一次,几个人来到咖 啡屋,坐在角落里一直低声商议着什么。起初金花并没太在意,但就在为他们端去 咖啡时,无意中听到其中的一个男人提到程玉成,她才立刻留起心来。不过这几个 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立刻更低下去。就这样又坐了一阵就都起身匆匆 地走了。但金花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好像是在商议如何跟医院交涉什么事情。 金花说到这里就问华雨,你现在明白了吗? 华雨并没有听明白。她觉得,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莲心医院毕竟是一家具有 相当规模的医院,每天都有很多患者,发生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医患纠纷应该是常有 的事,仅凭几个人在咖啡屋里说几句这样的话,怎么就能断定一定与那个意外死亡 的孕妇有关呢?当然,金花还听到,这几个人曾经提到程玉成医生,但即使这样也 不足以说明问题。程玉成医生毕竟是莲心医院请来的妇产科专家,倘若是这几个家 属在商议如何去找程玉成医生就诊,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可是还有一件事,恐怕就能说明问题了。金花似乎看出华雨在想什么,接着又 说。 华雨问,什么事? 金花说,好像就在那一天的下午,她无意中看到马路对面有几个人朝莲心医院 里走去。当时由于离得很远,又是隔着窗子,所以他们是否就是来喝咖啡的那几个 人她不敢确定,但其中一个穿浅色风衣的女人给她印象很深。而华雨在这个上午和 华晴来到咖啡屋时,她从她身上的那件浅色风衣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她, 不会有错。金花对华雨说,你想一想,她跟那几个人去莲心医院干什么呢? 华雨听了,心里不由震了一下。 她想,如果金花说的这些确有其事,那么也就是说,华晴确实曾和那几个死者 家属一起去过莲心医院,而如此一来无非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她跟那个死者有什 么特殊关系,所以才搅进这件事里来。但这种可能性显然很小。华雨想,华晴有什 么亲友自己应该最清楚,况且那个孕妇早已死了一段时间,即使她跟她有关系也不 会现在才出现。那么就应该是第二种可能了,也就是说,正如金花所暗示的,华晴 就是死者家属重新聘请来的律师,她这次到东莞,正是为了处理这起官司的。华雨 不得不承认,这后一种可能性的确很大,华晴是学法律的,现在又突然跑到如此之 远的一个南方城市,还搅进这样一起医患纠纷,倘若将这些联系起来想,答案就显 而易见了。这时,华雨就又想起刘佳龙那个上午在急症观察室曾问过她的话。她想, 刘佳龙一定是认出了华晴正是死者家属请来的律师,所以才那样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