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春情只到梨花薄(2) 屋子里,杨靖业正在和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耳鬓厮磨着,含混的呢喃夹杂着 喘息声,七夫人鬓髻散乱,目光迷离沉醉,像一条妖媚的白蛇,柔软地缠上了老 爷的身子…… 破洞里长长的睫毛在翕扇,七夫人甜腻的呻吟声划过耳畔,外面的人不由自 主地动了动,细微的窸窣声变得清晰起来。 压在七夫人身上的杨靖业似乎觉察了,撑身喝问:“谁在外面?” 外面的人恍然一惊,杨靖业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个瘦小身影,在窗外一闪 而过。 “阿梨!” 杨靖业恼怒地喊了一声,三两下穿了件绸衣,起身打开窗户,那个小身影早 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杨靖业既无奈又气恼,指着院门,高声骂道:“又是这死丫 头,回头看我怎么罚她!” 十五岁的阿梨轻车熟路地穿过复廊,经过一带荷花池,避开了别院仆人的注 意,进入了大少爷杨劼的房间。 由于天色暖和,房门大开着。阿梨刚掀帘子进去,就听到杨劼的声音,“阿 梨,你上哪儿了?” 杨劼正坐在书案旁,像是刚睡过午觉,深衣半敞着,长长的头发直挂到胸前, 说不出的慵惰。知道阿梨进来似乎舒了口气,他合上手中的书本,懒洋洋地问道 :“是找伍子去了吧?” 听不到回答,杨劼更加起疑,回头去探个究竟。 阿梨幽幽地站在铜镜面前,从脸蛋到耳根全是嫣红,像染上了一层胭脂水粉。 她抿嘴笑着,明眸朱唇,容光艳丽得直摄到杨劼的心魄。 杨劼只觉得呼吸窒息,半是责备半是失措地叫她,“阿梨,你怎么又去……” 话音未落,阿梨一个转身,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少爷,你亲我。” 她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像一只飘忽的蝴蝶,在杨劼的肌肤上游离,簌簌 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杨劼不禁心猿意马,睥睨左右,轻声道:“小心被美香看见,我怕她去老爷 那里告你状。” “我才不怕呢,你怕了?”阿梨满不在乎地笑着,清清浅浅的,却艳得醉人。 “我是担心你,怕他们又找什么借口把你关进去。”杨劼也笑了,在阿梨粉 嫩的脸上香了一口。 “亲这儿。”阿梨尚不满足,撅起了红润的嘴唇。 杨劼发现,阿梨长大了,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正朝他殷殷绽放着。 他第一次见到阿梨是六岁的时候。大夫人抱着他,乘坐杨家的轿子经过道口, 当时南州正值灾荒,淘气的杨劼掀开一侧轿帘,他正巧看见了阿梨。 幼小的阿梨坐在梨树下,咧着嘴不住地抽泣着,身后插着几根细长的苇草, 她的奄奄一息的父亲躺在地面上。那时,梨花正一片一片地凋落,阿梨的身上缀 满了细白的花瓣。 “花!花!”杨劼大声地叫,大夫人只好下令停了马车。 阿梨成了孤儿,因为是在梨树下被发现的,人们习惯叫她“阿梨”。 青涩的日子如白驹过隙,他们年轻的心智日渐成熟。那种相怜相惜的感觉是 朦胧的,有些欢喜,有些迷醉。 杨劼此时被迷醉的感觉笼罩,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 外屋有帘钩儿的声响,杨劼迅速地松开了阿梨,轻咳一声,不自若地道: “阿梨,给我梳头。” 丫环美香一把掀了帘子进来,眼睛朝着两人骨碌碌地乱转。阿梨见美香闯入, 有点气恼,眉眼一挑,“大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美香不再看她,朝杨劼行礼道:“大夫人又咯血了,她唤您自个儿过去。” 杨劼闻言紧张地坐直了身体,“知道了,你下去给我备双软底靴。阿梨正在 给我梳头,我即刻就去。” 美香转身退出,离开时仍不死心地瞪着阿梨脸上那片唇印。阿梨示威性地扬 了扬眉,一脸得意之色。 “阿梨,我娘是不是快要死了?”杨劼面色黯淡,不无凄切地问。 “少爷,大夫人要是真没了,你可要挺住啊!”阿梨安慰着,梳头的手却轻 微地发抖。 自己是大夫人买进杨府的,说到底大夫人对自己有恩,阿梨不明白,那么善 良无争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