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被掏走了所有的东西,之前他没有力气,现在恢复了一点儿,他必须充分利 用这调整的机会离开这里,这个竖井形的面条店不适合他。他被打得一直在滴血, 尽管对方没来得及动刀子,但他受伤的程度并不算轻。他自己是没有刀子的,也没 有那种昂扬的姿态,他是一个被打的人,经历着挫折,但没有失败,特别是有那么 个小女孩,有她和她的猴子,他就不是完整被打败的。而且,店老板他们都已经表 明,是这个小女孩出现了,不然他们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他果断地从桌边站起来, 众人也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当他走到店门口,有两个人试图帮他一下,碰 了碰他的肩,他奋力地挡开了,胳膊甚至碰到了木门,发出很强的震响。他很强硬, 至少在态度上是这样的。店老板努了努嘴,于是人们都让开了,他上了街,其实他 本来是没有能力走回去的,但他不能在这店里等下去。 牵着猴子的小女孩从街边过来了,他注意到她的脸很好看,很匀称,是个十分 特别的孩子,他问她,你能带我回电力宾馆吗?她点了点头说,可以。只要孩子给 他带路,他就能走回去,之前那绕来绕去的小道和巷子已经无从记起了。小女孩牵 着猴子在前边走,她不跟他说话,有时会回头看他,他走得不快,不过自从离开出 事的那条巷子,现在几乎没有人注意他们了。这样就好,至少可以平平稳稳地走回 宾馆去。她再回头时,他发现已经到了电力宾馆的院子里,小女孩就在玻璃门那儿 停下了,他可以自己上楼去了,他问她,你到哪儿去?小女孩说,我就在这下面玩。 他从玻璃门向院子里看,下雪了,雪花一阵阵地飘。他往外看,还有几个孩子,不 过他们没有进院子,是在马路边上,看着他和这个小女孩。进了宾馆可以放心些了, 他要小女孩答应,在他下楼之前,让小女孩和她的猴子都不要走。其实,是不是猴 子呢?他向外边望去,那些小孩们也牵着小动物,外面的倒可以肯定,应该是猴子, 但小女孩的倒不像猴子了。他再三跟她强调让她等在下边。她说,她就在院子里玩。 她扬着脸,小小的,他鼓励了自己一下,勉强对她作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