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此之前邓嘉明和她说过一次,他问今年他毕业以后可以一起回浙江见见他的 父母,她心里明白,但是不知为何总有些许犹豫,后来她把话题岔开,但是之后邓 嘉明也就没有再提。 他很聪明,有时又太过小心,步步为营,她明白,自己接受不了自己的过去, 她想未必他能接受,现在也只是过一天看一天。 但是第二天她醒来以后开机就发现了不少未接电话,是在这边的中国同学,她 打了电话回去,才知道邓嘉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抢了,腰上被刺了两刀,还在医院 抢救。 她从床上坐起来以后一下就发现自己清醒了过来,后来她急匆匆和几个同学一 起结伴去了医院,在路上看到一大摊血,她本能想这会不会是昨天留下来的——原 来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街上人来人往,都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但是大使馆的人一直没来,他们在医院等到黄昏,大使馆才匆匆来人,问了几 句以后嘱咐他们别闹事,就匆匆走了。外面的光线很亮,坐在屋子里的人觉得世界 末日却要来了。快天黑的时候不等护士来赶几个同学就走了,苏俏留下来,下意识 地把窗户关了又关。世界很大又很小,这个房里还是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几天以后他的父母从国内赶了过来,那时候他已经醒了,躺在床上,苏俏 喂他一些牛奶,他喝得很慢,眼睛一直看着她——她答应嫁给他了。本来他的父母 觉得有些突然,但是后来在医生那里知道了儿子的病情——也许以后很难有孩子了, 虽然他们知道邓嘉明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被刺,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那时候起他 们接受了这个媳妇,他们很快就订了婚。 一年以后他们结了婚,她先回了同安,陪嫁的车子一路从同安开到了浙江,他 们新婚的那天晚上,邓嘉明对她说,我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同,我没看错人。 但是之后她才知道邓家是做什么的,那时候她在家里开的宾馆别墅看到了梁安, 她装作不经意指着梁安问邓嘉明,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脸上会有刀疤呢? 我们家的下属,邓嘉明说,他打架很厉害,但是老是吹牛,说自己的女朋友在 海外留学,你说,谁会看上这样的人呢。 她笑了笑没说话,后来拉着邓嘉明走了出去,她希望一切回头,就回到当初在 俄国的那个夜晚,什么都不要继续,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思 考,也就无所谓有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