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天后的中午,贾小雨哼着情歌,袅袅娜娜地进了叶梦得的招聘办公室,见了 叶梦得,便尖着嗓子嗲道:“哟,叶大队长这么忙呀!” 叶梦得抬起头来,收住笑:“小贾,咱在分析案情咧。” “叶大队长辛苦了。”说着,贾小雨将自己填好的表格、身份证复印件等手续 一同交给了叶梦得,又学着她从电影中看到的女兵敬礼的动作,把右手贴到耳下, 可着嗓子说:“咯请叶大队长给俺分配任务吧!” 叶梦得一把握住小贾的手,强忍着笑:“小贾呀,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光荣 的公安战士了,我们便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落座后,他又马着脸说:“为了做 好卧底侦察工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现在我代表大队党委,向你宣布卧底纪 律!第一条,为了卧底人员的生命安全,卧底人员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擅自 离开工作岗位;第二条,必须遵守保密纪律。你的代号为003 ,在卧底工作中只能 使用代号,不准使用真姓真名。不得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情侣和父母,透露自己 的卧底身份和任务。不准横向和越级联系,只能单线和我联系;第三条,在卧底工 作需要时,要勇于牺牲个人的利益,乃至自己的生命……” 贾小雨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叶梦得又给贾小雨下达了卧底任务:“据我们侦察到的案情:东城区 芙蓉巷126 号市民刁铁民为一毒枭嫌疑犯,而且又是一单身男子。根据这一特点, 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决定把你作为女朋友介绍给他,以便监视他的行动,掌握他贩 毒的铁证。” 贾小雨嫣然一笑:“他要是瞧不上俺咋办?” “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他见了怕是连腿都抬不动了,哪还会看不上呢?” 贾小雨眨巴着丹凤眼,又问道:“即使是他的未婚妻,又不能天天和他生活在 一起,也很难监视他的行踪呀。” “这确实是个问题呀,”叶梦得苦着脸,很为难的样子:“为了工作,你要争 取尽快与他举行婚礼才是。” 贾小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您是说,俺和他举行婚礼?!” “对呀!” 华灯初照,刁铁民早早来到流芳宾馆。今天上午,他接到老同学叶梦得的电话, 说是给他物色到了一位极其漂亮,极有品位,极有素养,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地上 有天上无的好姑娘,请他选一家有品位的宾馆见见面。所以他选择了流芳宾馆。因 为这是全市一处最高雅,最幽静的处所,四周是宽旷的绿地,给人以清新的另有一 番滋味的感觉。尤其是晚上,那些点缀在高楼大厦上的彩灯,海水一样地柔和优美、 无涯,周围的一切仿佛掉进了这五彩缤纷的海水里。 刁铁民30挂零,白白净净,单薄高瘦,走起路来如柔柳临风,加上一副娘娘腔, 很像一个阴阳人。他小时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在某厅人事处任副处长,舅父在新加 坡经商,是个大富翁。他家境优裕,自身条件也不赖,10多年来,亲朋好友、左邻 右舍为他介绍的女朋友少说也有几打,可是人家姑娘和他相处短则个把月,长则半 年,最后扔下一句“他有病”,便都和他拜拜了。 说他有病吧,也无甚大病,只是个洁癖症患者罢了。他总嫌人家姑娘不讲卫生, 身上有异味等等。这不,他今天又穿了一身白衬衫白裤子,脚下蹬上白鞋白袜,把 自个打扮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帅哥。他不时看看表,好不容易捱到8 时,径直来到 花环拱门下,向两旁林荫道上打望,五彩霓虹灯映出了他满脸的失望。他久久地伫 立在拱门下,见到那些手挽着手的情侣擦身而过,更是莫名其妙地触动了他的第六 感官…… 就在此时,从远处林荫道上走过来的叶梦得重重地喊了一声:“铁民——!” 刁铁民循声望去,只见叶梦得带着一位笑吟吟的姑娘走了过来,心中不由一热, 急忙迎上前去:“嘿嘿,梦得,咱还以为是你捉弄我咧。” “你想都不该这么想,咱么子时候捉弄过老同学呀?”说着,便把身旁的姑娘 介绍给他:“铁民啊,这是贾小雨小姐,你们先认识认识吧!。” 随即,刁铁民一把握住姑娘的手:“小贾,欢迎你来作客!” “小……”贾小雨先打算称呼他“小刁”,但瞥了一眼他的脸,想改口称呼他 为“老刁”,又似觉不妥,于是又把到了嗓子眼儿上的“老”字咽了回去。继而,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问:“你是姓哪个刁呀?” 身旁的叶梦得补充说:“就是那老鹰叼鸡的叼去掉口旁呗。” 这一补充,倒把贾刁二人逗得捧腹大笑。 入席时,刁铁民先望了望贾小雨的手,继而又望了望叶梦得的手,嗫嚅道: “先洗洗手再用餐吧。” 叶梦得赶紧给他递了个眼色,他才没有再坚持要求大家洗了手再用餐。不过, 他自己还是径自去洗手间洗了手,落座后,又用卫生巾先擦手,再擦碗筷,再擦酒 杯,再擦……擦完自己的餐具,见贾小雨没有行动,又要发扬风格帮她擦时,叶梦 得窝了一肚子的火,不得不提醒道:“铁民啊,你今天作东,我和小贾都是你的客 人啵。” 刁铁民这才扔了卫生巾,举起酒杯笑道:“举杯为敬,先敬二位贵客一杯!” 叶梦得却笑道:“一杯酒怎么敬俩人咧?铁民啊,初次见面,你还是专敬贾小 姐一杯吧。” “好的,好的,”刁铁民又把酒杯移到贾小雨面前,可着娘娘腔道:“有幸认 识贾小姐,是咱们刁家的造化,先敬贾小姐一杯!” “咯咯……”贾小雨嗲道:“俺不会呷酒咧!” “我看这样吧,”坐在贾小雨身旁的叶梦得一副护花使者的口气:“小贾不会 呷酒,铁民,你呷一杯,小贾只呷半杯吧。”又低声对贾小雨说:“贾小姐,低度 酒,没事的。” “那俺就舍命陪君子吧。”贾小雨也不是那种扭妮作态的女人,也不是拒人千 里之外的冷美人,她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与刁铁民轻轻一碰,便一饮而尽。 “好好好!”叶梦得连忙鼓掌,接着又为贾小雨斟了半杯,给自己斟了满满一 杯,举杯向贾小雨敬酒。贾小雨却连连摆手道:“不能呷了,不能呷了……” “好哇!”叶梦得阴阳怪气地:“铁民敬的你就呷,咱敬的你就不呷,这岂不 是新娘娶进房,媒人扔出墙啵!” “叶……先生,这,这可就严重了。”她刚才本想称呼他“叶大队长”的,但 想到出门之时叶梦得一再叮嘱她的:“与外人打交道时千万别提公安内部的事,不 能泄漏办案人员的秘密”等等,她才把到了舌尖上的“叶大队长”咽了回去,改称 叶先生。她端起酒杯,一仰脖颈,喝了个底朝天:“这会乐意了吧?!” “哈哈!贾小姐太爽快了!”叶梦得咧开大嘴笑道:“铁民啊,贾小姐可是我 好不容易万里挑一给你寻到的,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啵。” “是啊,”刁铁民傻笑道:“过去咱见了那么多姑娘,没一个上心的,可今天 一见到贾小姐,咱心里就……” 贾小雨嘴角不易觉察地轻轻一撇:“哼……” 酒足饭饱之后,刁铁民请大家到歌厅唱歌。叶梦得是个行家里手,一进歌厅, 便点了几首自己擅长的歌,可着嗓子乱吼。刁铁民也唱了一首《真的好想你》。唱 罢,便把话筒递给贾小雨:“小贾,轮到你了。” 贾小雨接过话筒,嫣然一笑:“好吧,俺给二位献上一首《溜溜的她》!” “好好好!”两个男士像票友捧名角似地连声叫好又鼓掌。 刁铁民拿起点歌器按了几下,把那首《溜溜的她》调了出来。贾小雨还没有调 整好情绪,电视屏幕上已出现了海滩、椰林和海浪,以及一穿着泳装的佳丽在浅滩 上戏水。这音乐令她激情澎湃,加上酒力的作用,贾小雨便放开歌喉,声情并茂, 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我不曾见过你,你不曾见过我,年轻的朋友一见面哪,情 投意又合;你不用介绍你,我不用介绍我,年轻的朋友一见面哪,比什么都快乐… …”她唱得十分快乐和忘我,感到脚下轻飘飘地,浑身有一种渲泄后的轻松。她唱 完,借口天热,脱掉玫瑰色软质纱衬衣,只穿一件水红色背心,那白嫩嫩的颈项, 那丰满的乳房,撩拨得眼前两个男人就如雾里看花一般,既美丽又朦胧,既馋涎欲 滴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