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工作很快就打开了局面。我不仅采写了几篇有影响的稿件,而且还拉来了 几个大的广告。我写的几篇大稿,被很多家报纸转载,像《文摘报》和《新华文摘 》这样的权威报刊也做了转载,甚至电台和电视台都做了报道。我给报社拉来了几 百万元的广告,按照规定,我可以得到50多万元的广告提成。我还不是最多的,像 陈晓眉和王露,两个人的提成都比我多,她们俩比我更早地打开局面。她们都买了 车,正在物色房子。 吕友梅没有按规定把广告的提成及时给我,他只给了我十分之一,5 万元。他 对我说,现在报社用钱的地方很多,你要体谅我,到年底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我 想,别人不体谅他,我还能不体谅他吗?另外,我也不急着用钱,就说,不急我不 急,钱在你手里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说别人的提成也都没有完全兑现,就是陈晓眉和王露的,兑现了也不到一半。 对她们两个女孩子来说,兑现一半已经是一个非常不小的数目了。如果两个人到别 处去,可能会挣得更多。两个人也一直想跳槽,到更好的地方去,吕友梅一直不放 她们走。迟迟不兑现她们的广告提成,就是他留住她们的办法之一。另外,他对两 个人也是宠爱有加。 杨姐的话我虽然不信,但我的心里绷紧了这根弦儿。我开始留心吕友梅在和陈 晓眉或者王露说话交往时的一举一动,越看我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感觉他们之间有 点儿不正常。比如他在和陈晓眉或者王露说话时,眼神就不一样,口气也不一样, 表情也不一样。我眼里不揉沙子。我想说是我的心理在作怪,可我还是看出了问题, 看出了不正常,因为我的脑子没有毛病,我知道我非常冷静,非常正常。我要是看 不出问题,倒是有毛病了。 有一次,我看见陈晓眉进吕友梅的主编室了,好半天不出来。她进他的主编室, 本身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是领导,他的部下谁都可以进他的办公室。可我总 觉得不正常,总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太长了。我就拨他办公室的电话,先是没 人接,然后是占线的声音,再打就一直是占线的声音。我打他的手机,也是没人接, 再打就是关机。我想去敲门,想想,还是忍住了。我虽然和陈晓眉不在一个办公室, 我开着房门,能够听到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回自己的办公室,要经过我的房门, 她在经过我的房门的时候,还扭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表情丰富,脸上也是一种似 笑非笑的表情,她的屁股扭动得特别夸张。 过了一会儿,吕友梅叫我过去。他从手机的显示上知道刚才是我打了电话,他 问:“你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说:“你为什么不接?” 他说:“我正在和陈晓眉说事儿。” 我说:“什么事儿,忙得连电话都顾不上接了?” 他说:“广告上的事儿,一笔大收入。你有什么事儿?” 我说:“没事儿,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注意身体。” 他说:“谢谢,我会注意的。还有别的事儿吗?” 我说:“没了。” 他说:“你今天有点儿不正常,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再大的一笔广告,也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吧,电话里可能有一笔更大 的广告呢。电话不接,手机也不接,我真想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笔广告。” 他说:“我看你是吃错药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倒是希望我是吃错药了。我劝你还是别玩儿大发了,玩儿得不可收 拾。” 他说:“你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单位,是谈工作的地方,你把它当成了什么?” 我说:“你知道是单位就好。” 说完,我站起来就要出去。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今天是怎么啦?话 都不是从正经地方出来的。” 我甩掉他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想,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觉 得胸口那里划过一阵一阵的疼痛,那种久违了的疼痛。我应该尽快离开这个男人, 等到我亲眼目睹他和哪个女人乱搞的时候,就晚了。如果像上次那样,让我再目睹 一次,我会失去理智,干出连自己都不愿发生的事情。 下班时,吕友梅把我留下了,说了很多好话,保证、发誓了什么的。他在说这 些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做错了什么事儿的样子,相反倒是慷慨陈词,把我批评 了一通。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我又一次让他给征服了。可是,我觉得我在他身上 闻到了陈晓眉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我没有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因为我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主要是 我拿不准他到底对我是不是真心,如果他像他表白的那样,我当然愿意要了;如果 他像别人说的,或者像我怀疑的那样,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后来我又想,我可以用 这个孩子考验他一下,问问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他要是真心想要,那他就是真 心,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如果他不想要,找出重重理由让我做掉,我就知道, 他并不是真心了。这么一想,我就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怀孕这件事告诉他。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却等来了他的老婆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