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一个堕落的女人。 我喜欢盛夏,喜欢吊带裙,崇拜性感和金钱。我出众的身材在夏天给了我特别 的自信。这是我的资本。我知道,男人们对我既厌恶又着迷。穿上吊带裙,我就能 将无数男人的目光吸引。当然,还有一些嫉妒的眼神和无数的唾沫。那是自叹弗如 的女人的眼神。我心中发出阵阵冷笑。我需要眼神,着迷的嫉妒的眼神就是我赖以 存活的理由。虽然,我讨厌那些色迷迷的男人,但我从不讨厌他们的钱包。 一扭一扭地,高跟鞋就将我带进了夜晚的包厢。盛夏的夜晚,包厢里的汗臭味 和酒香味将我的视线擦亮。我斜倚着吧台,扫了一眼浑浊的包厢,暧昧的灯光和嬉 闹让我的神经开始兴奋。我转过脸,向阿豪要了一杯“红色夏日”的鸡尾酒。阿豪 犹豫着。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的心里一阵冷笑: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我不耐 烦地说:没听见吗?一杯红色夏日。阿豪期期艾艾:素素,今晚不喝酒,行么?我 的天,他竟然不让我喝酒。作为调酒师,他怎么能要求客人不喝酒?我冷笑道:凭 什么?阿豪怔了怔,说:就凭我爱你!我差点将晚饭都喷了出来:天下的男人都爱 我,可是,我是一个与爱情无关的女人。阿豪转过脸给我调酒,那时,我发现了他 脸上的无奈和悲伤。我的心也随着莫名地一阵悸动:他真的爱我吗? 包厢里的音乐嘈杂而暧昧,昏暗中移动着条条魅影。我知道,来这种场合的男 人都是别有用心。我看到一条孤单的影子在移动。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从阿豪手中 接过酒,我扭到了那个影子前。他就是我今晚的目标。我肯定自己的眼光,我像一 个猎人,从来不会看错猎物:先生,可以聊聊吗?我都是用这种方式跟我的猎物打 交道。我的声音甜蜜而嗲气,很少有男人会拒绝。男人抬起头,喷出一口烟圈:聊 什么?他的眼光在我的胸前停止了移动,我心中又发出一阵冷笑:随便聊聊,什么 都行,先生不开心吗?我放下酒杯,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饱满的胸部不经 意在他身上碰撞。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当然,他也没有拒绝。也许,他的 内心正在渴望。我相信自己的资本。 开个价吧,他说。他的手开始有些不安分了,有意无意地滑向我的胸部。我轻 轻推开他的手,假装弯腰找东西,我说,我的钥匙掉了。我一弯下腰,我那对丰硕 的乳房就会一览无余地跳进他的眼帘。在开价之前,我要充分调动他的胃口,让他 垂涎欲滴,让他不能自制。这样,我就掌握了主动。 我抬头的瞬间,发现男人的眼睛瞪得好大。我提醒他:香烟要烧到手指了。男 人尴尬地笑笑,小姐,咱们换个地方? 真是不可思议,刚才还是陌生的男女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将手挽在了一起。当 我挽着男人的手经过吧台时,我看到阿豪一脸的凄迷。我听见了阿豪的呼喊:我要 拯救你——我的心猛地颤动着。从来没有人要拯救我。我不知道阿豪为什么会对我 情有独钟。我只是一个堕落的女子,一个与爱情无关的女子。多少年,我的神经已 经麻木。不是我不想回头,而是没有回头的勇气。这是一个世俗的世界,我根本无 力改变自己。 阿豪是个好男孩。我很清楚,我跟他根本不可能。与其以伤害结束,还不如不 开始。我已经堕落,不想让阿豪跟我一起承受世俗的议论和飞短流长。 我挽着男人的手,扬长而去。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进了房间,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将我的吊带裙剥去, 向剥香蕉皮那样,他的动作娴熟麻利。他的脸有些扭曲,臭烘烘的嘴一个劲往我身 上拱,舌头到处乱舔。他的手在我的乳房上揉捏。我冷冷地看着他,好像他所做的 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他的钱包。 我听到了喘息声。他已经鸣金收兵了。男人吸完一支烟,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甩 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与进来时判若两人。 这个世界真是好笑。一对陌生男女为了需要可以亲热,可以上床,各取所需后 又成为路人。麻木地套上吊带裙,我又成了夜幕下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