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三对面的姑娘还没醒。圆脸长发,有一绺头发垂下来盖住半边脸,紧紧闭着 的眼睛随着火车的摇晃好像故意撩人似的忽隐忽现,浓密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 长裙,素花紧身上衣,丰满的胸部好像随时都可能挤出围栏露出无限春光,不盈一 握的小腿此时无力地随着车厢摇晃。姑娘半倚半坐,上身和头部几乎全部靠在身边 的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脸上的小胡子很滑稽,稀疏,和苞米 须子一模一样的颜色。小胡子看样子好像也没醒,闭着眼睛靠着车窗。但是小胡子 不时上下的喉节出卖了他。张三很快发觉小胡子在装睡并且在吃那个姑娘的豆腐。 这个发现让张三很气愤,但是他还拿不准姑娘和小胡子是什么关系,所以尽管心里 和下边都胀胀的,也只能暗暗运气。那只八脚虫子上上下下在姑娘的身上爬了个遍 也没把姑娘爬醒,当然那个小胡子也就一直那么僵硬地睡着。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车厢里开始闷热,从早晨开始一直在喧哗的广播终于闭嘴。 安静下来的闷热空气让人昏昏欲睡,张三不敢睡,他没指望能够睡一觉之后再把什 么都想起来。张三忧虑的是,睡着了不一定还有什么特奖等着自己呢。张三很害怕 睡觉,又没事可干,于是越来越发觉对面的姑娘好看。越看越觉得这个漂亮姑娘看 着熟悉,张三就在心里期望着姑娘大梦醒来之后说自己是张三的女朋友。张三慢慢 发觉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发觉让他很愉快。 火车一声长鸣,缓缓减速,窗外的树木变得清晰。广播在娓娓告诉大家某某站 到了,张三听清楚了不是他的“终点站”放下心来。随着火车猛地一顿对面姑娘的 头用力一点醒了。广播里面那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这时差不多车厢里所有的人都 听到了姑娘的惊叫,她到站了。张三目送着漂亮姑娘婀娜的身影被火车无情甩在后 面,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这时候小胡子已经不再装睡,开始汗流浃背吞咽方便 面。张三想起漂亮姑娘直到下车也没有看自己一眼,顿时觉得颇受打击,很想出去 吸支烟。张三在口袋里发现一盒打开的香烟,想自己应该是会吸烟的,但是失忆这 个大奖的获得,已经让张三变得小心谨慎,他害怕还会有什么奖突如其来砸到自己 的脑袋上。出于谨慎的考虑,张三决定等一会新买一盒烟。 车厢里新上来几个乘客,顿时一股陌生的气息在闷热的车厢里流动开来。大哥, 有人么?一个姑娘指着张三身边的空座问张三。小胡子旁边也有空位,但是姑娘问 的是张三,这个发现让张三觉得自己又中了奖,这个奖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姑娘坐下了,车厢里短暂的骚动像水面上被风搅起的涟漪很快平复。张三和所 有的人都以为,这是一趟枯燥乏味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