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鲁大平在半夜的时候突然就尿急了,他在迷迷糊糊中咬牙憋了一会儿,却不行。 下边胀得邪乎,就半闭着眼睛爬起身,披了衣服下床,出门撒尿。 好像是犯下这个病了,打去年冬天起就开始尿频,他知道病根在哪儿,还不是 整天猫着腰站在后厨的炉灶前掂马勺累的,还有两只脚总是踩在水泥地上冰的啊。 其实鲁大平尿频还应该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刚刚经历了第二次婚姻,娶 了得莫利四队的女人胡草做老婆。不是新婚吗,两人瞧着对方身上哪个部位都新鲜, 那件事就做得多了几回,裆下的物件也起了脾气。 鲁大平爬出被窝时,老婆胡草还睡着,两个人都没有穿内衣,属于一级睡眠, 好像随时都在做好战斗准备似的。在鲁大平看来,夫妻间肉贴肉睡觉是完全可以取 暖的,大冷的天里相互抱着睡既取暖又能给家里节省一点烧柴。 鲁大平对他后娶的这个女人胡草算是满意的,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少,且在婚姻 上都是少了另一半的人,在一起能过日子就行呗,那还挑剔个啥,差一不二就中了。 让鲁大平没想到的是,新婚那天晚上一碰仗,胡草的身子竟是那么丰满,简直就是 一枚果肉饱满的鲜桃。鲁大平就陶醉了,也心满意足了,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胡 草翻过来调过去的折腾够了才睡。 这不是吗,鲁大平临睡前又跟老婆做了那件事,加上白天小饭铺前过路的车马 多,你不吃他还吃呢,中午晚上的就卖了好几桌。生意好心情也自然就好,晚上打 了烊,他喝了两壶自家泡的鹿鞭酒,浑身上下便有了热力。 鲁大平穿上棉裤棉袄出了屋门,走到房山头煤棚子跟前掏家伙放水,尿净了再 抖上两下,星星点点地弄出去几滴答,才惬意地系上腰带。 鲁大平缩着脖子往屋里回时,不经意地朝附近的公路上看了一眼,白色而耀眼 的积雪路面上好像堆着什么东西。他以为看错了,就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又仔细地看 了一眼,这回他确认自己先前看的不错,确确实实有堆黑乎乎的东西趴在公路上。 鲁大平想能是啥呢,这大半夜的,这会儿来回跑长途的汽车都不见一辆影子, 能是啥呢?鲁大平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朝那堆东西走过去。鲁大平走到跟前,他的 眼睛就不花了,雪光下他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鼓胀的麻袋。鲁大平想兴许是从过路的 汽车上掉下来的,猪肉半子或者冻梨冻柿子之类的年货什么的。管他啥呢,先捡回 去再说,鲁大平伸手抓了麻袋的两个角,提了一下觉得挺沉,便使上回力气,将麻 袋拽回到了小饭铺的门口,再缓把手,开门弄到屋里。 鲁大平蹲在外屋地上喘了会儿气,再找出把剪刀,把麻袋口的细绳剪开,借灯 光一看,竟是成块的红鲜鲜的肉。足有十几块之多,满满当当地挤满了整条麻袋。 鲁大平鼓捣麻袋自然弄出了响声,就惊动了里屋睡着的老婆胡草,也穿衣服走 出来看究竟。 鲁大平脸上满是喜色地跟老婆胡草说,出去解个手,捡回来一麻袋的猪肉,你 瞧瞧有上百斤吧,够年前店里卖热炒的了,我说今早上起来左眼睛就跳呢,看来真 是有财进门呢。 胡草伸脖子看了一眼说,咋看着不像猪肉呢,颜色重了点。 鲁大平说兴许是野猪肉呗,你没瞧见吗,整天从咱这过的,多半都是进山里拉 年货的,准是路滑颠簸掉下来的。 两人把麻袋合力拽到后边的仓房里,扎上口,再回灶房倒些热水洗了手,方回 屋里接着睡觉。 钻到被窝里后,鲁大平把手放到老婆胡草身上边摸着边说,快帮我暖暖吧,要 冻透了。胡草只让他摸了一下,就捉了他的手扔到了被子外面,说你想冰死我咋的, 瞧你的爪子凉得就跟那野猪肉似的,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