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芳华丝毫都不会想到陈飞虎会离开他,这个该死的江西佬,你不得好死!她 恶狠狠地诅咒着他。 她也有些懊悔,不该把自己突然抽身离去的真相告诉他。陈飞虎完全是在学她 的样,昨天还好好地在一起吃饭睡觉,他们还做了两场爱,都挺酣畅淋漓的,没想 到今天一早,他就带着一家人走了。去了哪儿谁都不知道,打他的电话,说是空号。 马芳华骂了一阵,也就不骂了,想到陈飞虎平时对他的百依百顺,她的眼圈一 红,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想要什么名分,也不想和你老婆争,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 起,凭什么说走就走。你打一声招呼不行么?像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以为是 那些卖逼的小姐啊!马芳华的眼泪哗哗哗哗地流个不停。 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老实告诉你,我会找一个比你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的人,气死你!有时候,马芳华这样安慰自己。 但陈飞虎走后没多久,她就难受起来,一是物质上的,她不喜欢干活,没什么 收入,平时陈飞虎给的零花,她都积攒着,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的,二是 生理上的,没有男人的日子,还真的不好过。生理上还好自己想办法解决,但物质 上的就难了。她眼泪汪汪地想,看来,我又得重操旧业了,因为除了卖茶叶蛋,她 还没干过别的。她肉痛地从银行里拿了一点钱出来,然后又去置办了一些必要的家 什。好久不吆喝了,她的声音不那么嘹亮了,站在阳光底下,她委屈得很,她想以 往的这个时候,她正在看《七剑下天山》,边磕着瓜子,边嘎嘎嘎地欢笑,哪像现 在,站在风口里,像乞丐一样狼狈,生活不是一下子又倒回去了吗?马芳华的眼泪 又下来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下去,我得去找陈飞虎,我陪他睡了一年多,他不 能就像扔破麻袋一样把我扔了。 马芳华说做就做,她把凡是和陈飞虎有联系的人都找了个遍,向他们打听他的 去处。别人问她为什么要打听他。她张开嘴巴就哭,陈飞虎欠了我一笔债,他不能 说走就走啊。别人很同情她,说那个陈飞虎也真是的,怎么能像无赖一样呢?他们 提供了一些线索。马芳华按照这些线索,一一找过去,但都没有他的影踪。 陈飞虎,你给我出来,你不出来,你出门被撞死,吃饭噎死,拉屎拉死!马芳 华苦闷的时候,就大声地叫陈飞虎的名字,骂他,把他骂得一粒糖不值。 那个晚上,她在苏宁电器公司门口卖茶叶蛋,因为有店员要买茶叶蛋,她巴巴 结结地包了几个送过去。一排电视机都开着,各式各样的内容都有,店员付钱的时 候,她的眼睛盯着一台电视机,那里说公安抓嫖娼者找错人了,被抓者提出了抗议, 要求赔偿30万元……就像接通电源一样,马芳华的眼前刷地一片明亮。是的,她想 到了洪小亮。 一想到洪小亮,陈飞虎就不见了。他还在嘉兴么?他那次被公安局弄错,赔了 多少,也有30万元么?她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全身上下都发着热。她真想插 翅就飞到嘉兴。她翻开一直随身带着的一本小本子,那上面有洪小亮的电话,她试 着给他打过去,电话通了,里面是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人问,你……你 是……谁? 马芳华竭力屏住自己的情绪,她歪着头说,你是洪小亮么? 那头说,是。 那人又问,你……你是……谁? 马芳华大声说,我是芳华呀! 洪小亮急切的声音传过来,啊……芳……芳华,你……你在哪里? 马芳华拉开嘴巴哭出了声,我在石家庄,我被人骗了。现在我逃出来了,你快 来接我啊! 洪小亮的声音变粗了,我……我一直……在找……找你,你等……等着,我… …来……来…… 洪小亮一见到马芳华,第一句话就是:芳……芳华,我……我现在有……有钱 了,我……我们可以……买……房子了,买套……套二……二手的…… 马芳华偷偷地笑了,她亲昵地拉着他的一支胳膊,摇来晃去,你慢慢说,慢慢 说,她有些心痛地说,说着时,顺手替洪小亮摘掉了挂在耳朵边的一根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