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到报案,县公安局的有关职能部门顿时开始了紧张的运转,封锁、戒严、查 访、搜寻、侦破……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警力,采取了一切可能采取的措施,然 而收效甚微。 就当时的情境而言,窃贼很有可能是顺手牵羊,谁也没有想到一辆普通卡车的 驾驶室内一个普通的公文包里会放着一支崭新的手枪。也就是说,窃贼是在无意中 盗走了六四式手枪。现在关键就看这支枪落于何人之手了。如果是邪恶之徒,那造 成的后果与危害将可能相当严重;如果仅为一般的小偷或见机而行的普通民众,他 们很有可能将这支棘手的手枪扔掉或深藏某地,暂时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不 管怎样,只要案子一天不破,手枪一天没有找回,那潜在的威胁将如悬在公安人员 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利剑。 盗枪对象不能确定,摸底排查也无法展开。一个人拎着一个普通的公文包,谁 也不会去格外注意;若是他将这个公文包放入一个稍大的提包或塑料袋内,那就更 是无法让人知晓了。这个没有头绪的案子令公安机关大伤脑筋。现在唯一可能做的 有效行为,就是走访当地的群众,或是小摊小贩,或是歇脚之人,或是附近的居民, 询问他们当时见到夹黑色公文包或形迹可疑的人没有。只要摸出一点线索,能够描 摹犯罪分子的特征,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案情就有可能峰回路转。然而,城里 住着五六万居民,进出县城的农民及外来人员等流动人口每天也是不小的数字,要 在这庞大而流动着的人口中查找一个不甚起眼的盗枪分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是大海捞针,也只得认认真真地捞上一番了! 星期四一无所获,星期五也没有半点结果。 时间拖得越长,人们的记忆越加淡薄,破案的可能性将越来越小。 公安人员半点也不敢耽搁时日,星期六,张小松与助手小马将案发现场最有可 能目击犯罪嫌疑人的几个相关人员叫到一起,在张岗小学借了一间教室,为他们准 备了可口的饭食与饮料,答应加倍付给工钱,并许诺只要提供有利线索,一旦破案, 将予重奖。 于是,这些人便凑在一起绞尽脑汁地回忆当时当地的情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 枝末节,还相互间提醒着,啰啰唆唆地说了一大堆。 小马拣紧要的一一记录在案,坐于一旁的张小松的眉头则越锁越紧了。他注意 到,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际,唯有一位年近七旬的王婆没有做声。 “王婆,您当时见到什么没有?”张小松问。 王婆当时在张岗小学门口铺着一张塑料布,叫卖小吃及玩具。学生买的并不多, 生意较为清淡,对来来往往的人们她也就多扫了几眼。 “我见到了你!”王婆肯定地答道。 张副科长一愣,不禁想到,这个老太婆,还真有几分厉害呢,就又问:“你在 哪儿见到过我?” “我在那天见到你进了学校的厕所。” “你还见到什么人进过厕所没有?” “还有一个老师在你后面进去过。”老师上厕所,不是很正常的么?这自然算 不得什么重大线索,可王婆却继续说道,“他进去时胳肢窝底下夹了一个包包,出 来时手头就空了。” “真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包包?” “是一个黑包包,这么大,还有一个环扣。”王婆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照这么说来,那人肯定是将包扔进了厕所,可我当时怎么半点感觉都没有呢? 张小松一边叫小马找人到厕所去捞包,一边继续询问王婆。 “王婆,这个上厕所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不晓得,他不是张岗小学的。” “他是哪个学校的?” “俺也弄不清楚。”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老师呢?” “俺一年到头摆地摊生意,就在县城的几个学校门口转来转去,时间一长,一 些人的面孔就熟了。” “你能肯定他是县城的老师吗?” “错不了!” 一番打捞,还真的在张岗小学厕所后面的粪池里捞出了一个黑色公文包,顾不 得熏天的臭气,张副科长打开拉链一看,里面除了手枪外,其余东西都在。看来窃 贼就是那个教师无疑了,可他只拿了枪,看来必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手枪 落在这样的文化人手中,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得赶紧将犯罪嫌疑人 抓获归案才是! 翻出县城所有教师的档案,王婆比照着一一认来认去,当她的目光落在王能超 的相片上时,立即拿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就是他!” “就是他?”张副科长盯着她的脸,仿佛不经意般地问了一句。 “就是他!错不了!” 既然错不了,下一步所要采取的行动就是拘捕了。对待一个持枪且有文化的犯 罪嫌疑人,最好的方法是严密监控,然后伺机诱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