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清与柳歌的谈话从鲜花开始。 “柳歌老弟,这些花很稀罕呐,估计很贵吧?” “是啊,这些花许多是洋花,贵得很呐。”柳歌指着一盆花,摇晃着光洁的脑 袋说,“一盆就要五万元,够资助一个贫困孩子上大学了。” “是吗?你有这个想法多好啊,拿一盆花换一个大学生,也是对国家的贡献呐。” “是,是。你说得对。我叮嘱他们多次,不要这样花钱,可这是他们的心意, 他们花自己的钱,我也没办法啊。” “还是你活得值啊,这么贵重的鲜花,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女人。” “嘿,别提啦。我觉得活得很空虚,没啥意思。我很羡慕你,实实在在,风风 火火,活得才有价值。” “你这是臭我啊。别的不说,单说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你是招之即来,挥之 即去。我只有看的份儿啊。” “求求你,不要再提女人,别提啦!别提啦!” 柳歌有些难为情,好像被触到了疼处,再三回避谈女人。 陈清愈觉奇怪,穷追不舍,说:“你对女人这么反感,怎么啦?” “是男人都喜欢女人,我也不例外。”柳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说,“可是, 我——” 柳歌垂下头来,双手捂住了脸。 陈清瞅着他这一怪异的动作,说:“你,怎么啦?” “真是难以开口,老邻居就别问啦。我,我不行啊!” 陈清明白了,这小子遭了报应,老二废了,活该。 陈清觉得大快人心,幸灾乐祸地说:“哎哟,老弟,你这样大福大贵之人,咋 不把老二保护好呢,成群的美色无法享用,多可惜啊。” 柳歌抬起头,坐直身子,正色说:“实话告诉你,我的病根就是你当年的过激 手段给弄的,这太不人道了。” 陈清吃了一惊,顿时语塞,吞吞吐吐地说:“是吗?是啊,我们确实有些过分。 不过,这玩意儿也不是我们的发明。” “那些手段,希望你们不要再用了,实在可怕啊!” 柳歌说这话时痛苦万状,余悸未消,又满脸诚意,肺腑之言。 陈清说:“老弟放心,现在以人为本,你就是给我八个胆,我也不敢用了。” 柳歌擦着额头的汗水,说:“这就好,这就好。社会在进步,文明在进步,一 切都会越来越好。” 陈清心中惭愧,忽然心生同情,诚恳地说:“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不行, 干吗又弄这么多女人呢?” “这个,我实话告诉你,一是为了欣赏,二算是商业秘密。实际上也不是秘密, 用这些漂亮的女孩子来公关啊。” 陈清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柳歌强调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之所以围住我转,是因为她 们信任我,我保护她们,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们。她们都是天生的艺术品,是人间的 美丽风景,我给她们提供优厚的条件,让她们充分享受生命的尊严,像鸟儿一样快 乐地歌唱,自由地飞翔——” 柳歌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口若悬河,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 陈清越听越糊涂,如坠雾中,莫辨东西。 柳歌的液输完了,他打住自己的话,向陈清告辞,离开了病房。 陈清回味柳歌的话,体会到他的真诚,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或许他并不像想 象中的那样坏。 陈清思路到此,联想到案件,拨通牛干的手机,询问对“夜来香”的鉴定结果。 牛干电话中说DNA 排除了“夜来香”。 陈清的思路有些混乱,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夜来香’又去了哪 里?” 牛干电话里说:“‘夜来香’已经不重要了,可以不用管她,又一个女人失踪 了。” 陈清很感意外,请牛干和马奔来病房一趟,他想知道第三个失踪女人的情况。 牛干和马奔很快赶来了,在没有汇报案件之前,牛干先把一封挂号信交给了陈 清。这封信的收信人是陈清,地址写的是刑警队,牛干代陈清签收,顺便带了过来。 陈清随手把信装进了口袋,先听两人汇报案件。 第三个失踪的女人叫王露,师范学院音乐系年轻教师,在校外社区有一套大房 子。自学校放寒假后就没与家人联系过。由于快过春节了,家人来找她。母亲有她 房间的钥匙,开门后发现房间内异常,就报了案。 “房间内有何异常?” “物品凌乱,有大量血迹。” “现场你们看了吗,对此有何判断?” 牛干说:“这个现场很怪,我们都没看懂。” 马奔说:“我们已经安排技术员录像,准备把录像拿到医院里,请你看一下。” 陈清说:“现场就是现场,必须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它潜在的本质,所谓本 质就是一种气场,这种气场看录像是感受不到的,我必须去现场。” 牛干和马奔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上次我俩吓个半死,不能再让你乱 跑了。” 陈清说:“上次没有给医生护士打招呼,这次给他们打个招呼,看他们同意不 同意。” 陈清的话在理,牛干和马奔不好再阻拦。 陈清向医生和董芳说明案情,请他们放行。医生犹豫再三,经过请示院长,同 意陈清离开医院。考虑陈清的特殊情况,院长特意安排医生带护士乘坐救护车跟随 前往。 陈清在现场只待了半个小时,立即断定这个现场是伪造的,其造假方法与伍娟 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胡乱抛洒了大片的血迹,使现场看上去惨不忍睹,更加真实。 不用问,这个叫王露的女教师肯定与柳歌有关系。 经询问王露的母亲证实,王露是柳歌通过关系保送到音乐系的,大学毕业后又 通过柳歌的关系得以留校任教。 为什么三个女人都与柳歌有关系?而又相继失踪呢? 陈清的思路又卡住了,感觉鼻子被谁拴上一根绳子,原地绕圈圈。 陈清解不开这个疙瘩,默默回到病房,躺在病床上,紧皱眉头,苦思冥想。 无意中他掏出了牛干带给他的那封信。 陈清展开信读了一遍,忽地坐了起来,顿觉脊背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陈清的思路瞬间打开,豁然开朗,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