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几天不见高雪飞的人影,高大奎心中忐忑不安,会不会高尚荣又在使什么花样? 后来传出消息说,高雪飞被抢到了广德城药铺李掌柜家,做了少奶奶高大奎听了, 如晴天霹雳高雪飞曾经告诉他,高尚荣要把她嫁给广德李家,她不答应,他高大奎 再穷再苦,愿跟他长相厮守现在,高尚德沟通了李家,来了这一手,活活拆散他俩 的姻缘高大奎悲愤填膺,对母亲说:我去广德向李家要人!“奎母明知这事办不到, 但看儿子怒目噙泪痛苦万状的样子,只得说:”大奎,人家木已成舟,难已挽回了, 你去药铺见见她就回来“高大奎说:”妈,雪妹不是这种人,她现在一定在受苦! “奎母摇头叹气,不再说话,落下了几滴清泪 。李家药铺在城中闹市升平街,是一 幢深宅大院石库门建筑,门楣上有一方砖刻,上书”养善堂“三个黑字高大奎看了, 心中骂道:”强抢良家少女,还什么养善堂!“他进了石库门,见店堂的落地长窗 上贴着大红喜字,不禁一阵心酸他绕过药柜往里面走,几个正在给顾客抓药称药的 伙计忙喊住他:”小兄弟,抓药在这里“高大奎说:”我不抓药“头也不回,只顾 朝里走此时,李仁发从里面走出来,拦住了他,凶巴巴问:”你不抓药,去内宅干 吗?“高大奎说:”我找人!“”找谁?“”找高雪飞!“李仁发愣了一下,问:” 你从月牙村来?“高大奎点点头”你是她什么人?“高大奎涨红了脸,一时语塞李 仁发猜到了高大奎的身份,故意说:”你回吧,少奶奶新婚燕尔,忙呢!“高大奎 听了,气得眼前发黑,说:”你骗人,她不是这种人!“说罢,他推开李仁发要往 里冲伙计们慌了,纷纷蹿上前阻拦他高大奎说:”你们还讲不讲理?“李仁发虎着 脸说:”不讲理的是你,你强闯民宅,不怕犯天条?“高大奎反唇相讥:”犯天条? 你们强抢民女才是犯天条!“ 李仁发听了气得脸上的横肉痉挛了好一阵他排开众伙计,问高大奎:“你滚不 滚?” 高大奎不甘示弱:“你们交出高雪飞,我就走!” 李仁发为高雪飞的事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见高大奎不依不饶,更加怒不 可遏,对高大奎说:“小子,让我教训教训你!广德城可是你撒野的地方!”说罢, 他抡起胳膊,劈头盖脸打了高大奎一巴掌,伙计们见主人动了手,纷纷为虎作伥, 给了高大奎一顿拳脚 。高大奎被打得脸青嘴肿,眼冒金星,被伙计们架着,赶出了 石库门 。高大奎回到月牙村,没有回家他上了牛头峰,遥望南天,呆呆地出神:广 德就在那儿,雪飞就在那儿“少奶奶新婚燕尔”这句话老在他耳边回响,难道她真 的变心了?心甘情愿做那个小丈夫的少奶奶?然而他坚信,雪飞不是这种人! 高大奎捶胸顿足,心中如煮,他要把雪飞救出火坑!“救出火坑?”他反问自 己:李家深宅大院,人多势众,他高大奎赤手空拳,势单力薄,怎么救?他悲不自 胜踌躇良久,忽然想到求老道去,请疾恶如仇侠肝义胆的元虚帮忙! 高大奎想到请元虚帮忙,还有一层原因孩提时,元虚多次对他爹娘说,大奎骨 格清奇,慧根不错,愿收他做徒儿高尚德只有一个儿子,出家当了道士,岂不断了 他家香火?元虚又让步说,收大奎做俗家徒儿高尚德是个本分的人,怕孩子学了江 湖本领,惹事生非,给家门带来不幸,还是拒绝了元虚无奈,叹了一口气,说: “尚德兄弟,你错过了这个好机缘,误了孩子的终身”从此,他缄口不提收徒的事, 但是,平日见了高大奎,却十分亲热,这次扮灵将,不是老道出力,怎会轮得到他 高大奎呢?所以,高大奎决定请求元虚帮忙,就走下山来。 高大奎来到高王祠,见元虚手执拂尘在高王身边静坐高大奎跪在他面前,痛哭 流涕,要诉说冤情元虚却一摆拂尘,站起身来,说:“我都知道了,你随我到后院 来。” 后院古柏参天,空旷平坦元虚坐在鼓形石凳上,指着一方水池说:“知道你水 性好,能在水底视物,现在,你下池去把一条大黄鳝捉上来”高大奎觉得奇怪,老 道叫他捉黄鳝干什么?但又不得不从他,不顾春寒料峭,一头扎下池中水池不大, 却很深,越往深处泅,水越冷,冻得他浑身打颤,竖起了鸡皮疙瘩他睁眼四看,净 是淤泥枯叶在极深处,他发现有一串串水泡冒起,他想:黄鳝莫非藏在那儿?于是, 他扒开淤泥,看见一条粗得吓人的大黄鳝这黄鳝,肉乎乎的,看似柔软,可是,它 搅动起来却坚挺有力,高大奎几次把它抓到手,都被它挣脱了高大奎终于想了个办 法,他脱下裤子,把黄鳝裹在裤子里,死死抓住不放,游出了水面 。这条黄鳝有杯 口粗,足足五斤重,老道指着它说:“这是一条鳝中之王,我在牛头峰山涧里抓到 的,养在水池中,怕有十年了你拿回去把它吃了,再来找我”高大奎看着形状可怖 的黄鳝,胆怯地问:“把它吃掉?”老道斩钉截铁说:“对,全部吃掉!” 高大奎把黄鳝拿回家,洗剥干净,让母亲烧煮母亲见黄鳝头狰狞可怕,割下来 丢了,其他都入了锅却说高大奎吃了那条鳝中之王,夜来浑身酸痛发胀,无法入眠 黎明时,他觉得腹中咕咕作响,之后连放了几个响屁,顿觉荡气回肠,胸臆清爽, 全身长出了一块块肌肉,四肢膨胀他起床时,双手撑在床上,只听床板轧轧作响, 断裂了母亲闻声走来,对儿子一看,吓呆了:“大奎,你咋变成这副模样了?”原 来高大奎变得颀长粗壮,同昨日判若两人高大奎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像有使不完的 力气,惊喜地说:“妈,我有了黄鳝功了!” “黄鳝功”,是民间对耐力极强的人的一种比喻 。高大奎到高王祠找元虚元虚 在后院静坐吐纳,他对高大奎看了一眼,脸带愠色地问:“你为什么不吃黄鳝头?” 高大奎想,老道好厉害,自己没有吃黄鳝头他也知道,只得说:“是我娘把黄鳝头 丢了”元虚叹了口气说:“去水池照照你自己!”高大奎走到水池边,池水明澈似 镜,现出了他的倒影:高大的身材上架着一个小头,极不匀称他才省悟老道为什么 叫自己要把黄鳝全部吃掉的缘故他懊丧地走到老道面前,嗫嚅说:“师父,可有补 救办法?”元虚生气地说:“补救办法?你说的好轻巧!哪儿再去找这种鳝中之王?” 停了一会儿,老道又说:“你少吃了个头,就是长相难看点,但不影响你的耐力现 在,你的功力可抵十年苦练,就缺武艺从明天起,每天夜未央时到后院来,我教你” 高大奎的心牵挂着高雪飞,焦急地问:“我何时可去救雪飞?”元虚说道:“放心, 雪飞因祸得福,遇到了好人,不会有事,你专心练你的武功吧。” 高大奎再要问,元虚懒得多说,转过身躯,闭目养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