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怕见面,树怕剥皮一来二去吴小丽和赵峰便黏糊出了感情 。那是个秋天里极 平常的夜晚,富有和他爸喝完酒吃过晚饭,照例去果园看果吴小丽经过无数个夜晚 的煎熬与思想斗争之后,她穿过灶房,终于走进了赵峰住的屋子已是半夜了,她在 心里精心设想出许多种弄醒他的方式比如用长长的发梢在他的脸上轻拂,或者往他 耳朵眼儿里吹风她甚至想把乳头碰到他唇边直到弄醒他为止这样想,她的脸就热得 不得了最后,她还是决定用舌头尖轻轻把他的眼皮撬开可是,当她小猫似的轻轻来 到他近前时,他那双乌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呢!她一翻身将光光的身子 钻进他滚烫的被窝里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吴小丽才知道,原来做女人也是很快活 的过去,她也曾努力使自己爱上她的男人,爱上这个家,就像当初她爱上大果园一 样,可是,她越是努力就越生厌恶现在她发现,什么事都可以努力唯有这种事情无 法努力一个人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更多时间的一天晚上,高潮过 后,她躺在赵峰的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喷着甜滋滋的鼻息对他说,我要给 你生一个小赵峰她就像赤裸裸的山泉一样,和她在一起,让他感到被一种踏踏实实 的幸福包围着,赶也赶不走,挡也挡不住不像原来分手的那个,他们虽然是大学同 学,但与那个人生活在一起让他感到很累,时时刻刻有种把彩虹当桥走的感觉 。喂, 我要给你生一个小赵峰你听到了没有?她又重复了一遍他以为她又在说疯话了最近 她经常和他说疯话有一次,做到淋漓时,她竟叫着说,我快要死了!你让我上天了! 你让我死在你身下吧! 疯话也罢,真话也罢,他已经无法拒绝她了,他也无法拒绝自己于是便顺水推 舟地说:好啊,生吧她追问:你不后悔?他说,笑话,你为我生儿子我后哪门子悔 呀?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我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了,怎么说也得给人类留 下一颗种子,也不枉来一回人世说到这儿,她看到他竟有了一丝伤感这就更坚定了 她的决心 。吴小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她去了趟乡医院,找到她的中学同学, 以不舒服为由让已是妇科医生的同学取出了阻隔她生育的“节育环”临走时她往同 学的衣兜里揣了二百元钱,随后,还不停地叮嘱同学说,等医院进了高级“节育环” 一定通知她同学会心地点点头说,一定一定 。这年秋天,树上的苹果快摘完了吴小 丽趁没人,偷偷告诉他说,我有了他说,有什么啦?她得意地拍拍肚子说,有小赵 峰了他说,说不定也许是小富有呢她自信地说,别犯傻了,看苹果这些日子富有和 他爸始终住在果园里我始终没让他碰我听她这么一说,赵峰有些兴奋了:真的?她 说,真的他有点眉飞色舞:你打算怎么办?她说,你带我走吧他说,你舍得大果园? 她说:舍得他说,舍得孩子?她说,舍得,孩子是老张家的命根子,孩子屈不着他 说,真走?她说,真走他说,你这一招可厉害她说,什么话?你要是后悔,我不往 你身上赖他说,你误会了我是说,你没给咱俩留一条后路她说,有了后路还能走成 吗?他说好吧,等拉完了果我来接你她说,我等你,怕他不相信她的决心,她又加 重了语气说,我真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