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里桥村东边的河堤内,有一条窄窄的河沟,横穿宽广的二滩、河滩,直通徒 骇河的河心。这是一条“河中河”,它有一条管道从河堤底下穿进来,外通丰收河, 内通徒骇河,是丰收河往徒骇河排水的河道。逢大旱时,还要借它从徒骇河把水引 到丰收河。所以,当地人把这条小河沟叫作“引水河”。引水河宽约三丈,河两边 的岸坡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密密的蓖麻。如果从大闸上看,就会看到一条绿色的 带子从河堤根儿直通到河水边上,像一条绿莹莹的长龙,横在一马平川的河滩上。 栓子小的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在这里玩捉迷藏。密密的蓖麻棵子底下是茂密的杂 草,只要一头扎进去,很难找得到。中午的时候,借着这些蓖麻的掩护,栓子和麦 子把白脸瘦鬼子的尸体转移到了河滩上。小鬼子很轻,栓子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他从 村长家的墙上推了出去,然后他和麦子翻墙而出,由他背着鬼子的尸体,麦子抱着 那两杆长枪。在胖鬼子逃走后,麦子和栓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却配合得异常默契, 像配合了很多年的老搭档。栓子先把鬼子软绵绵的尸体搭上了墙头,麦子及时地摸 起一根竹竿一捅,鬼子的尸体就摔到了墙外。栓子三两下爬上墙,麦子就把两杆长 枪递了上去,然后递上去的是两只精巧、好看的小手,栓子一用力就把她拉上了墙 头。两人借着树木的掩护,先穿过河堤,然后从引水河岸边的蓖麻棵子里匆匆穿行 而过,来到了河滩上。这时已经临近中午了,河滩上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只 有河水轻轻拍打岸边的细碎的声音。 栓子脱光了膀子,开始用鬼子的枪刺在河滩上挖坑。麦子握着另一杆枪,一声 不吭地帮他挖。日头正烈,豆粒大的汗珠子在栓子的背上、胳膊上滚动着,随着他 的动作一闪一闪地滚动着日光。麦子也大汗淋漓,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紧紧贴在 了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子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栓子面前。可此时栓子根本顾不上看她, 只全力以赴地挖坑、挖坑……等坑挖得差不多了,他将鬼子的尸体扔了进去。坑挖 得有些小,鬼子蜷缩在坑底,脑袋和腿拢在一起,看上去像一个半大孩子,非常的 弱小。栓子将长枪的刺刀卸了下来,他觉得这刀太锋利了,以后也许能派上用场。 然后他把长枪小心地放在了鬼子的身侧。麦子略微犹豫了一下,也把手里的枪扔了 进去。两人又用手捧起泥土,一捧一捧地填进坑里。把坑填平后,他们不约而同地 站在刚刚填起的坑上,用脚一下一下地把暄土踩实,又把多余的土一捧一捧地扔进 河水中。忙完了这些,两人累得几乎虚脱了,都仰面躺在了日头下的河滩上,任日 光曝晒,任热风在身上吹过来吹过去。一只水鸟呜叫着从水面上掠过,用翅膀拍打 起一个小小的浪花,然后又掠过栓子的身体上方,几滴水淋到了栓子的脸上,非常 的凉爽。栓子一个激灵站起来,一头扎进了碧波荡漾的细浪中。麦子坐起来,抻抻 已经被日头晒干、硬邦邦的衣服,慢慢地走进了河水里。等走到河水漫到胸口时, 她停下来,先把长发湿了湿,盘在了头顶上。这是在河里游泳的基本常识,长发容 易被水里的水草缠住,不盘起来有生命危险。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怕被水鬼抓住头 发勾了去,当然,这就只有上了年纪的人相信了。麦子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又一件件洗了,抛到了河滩上绿茵茵的草丛里,这样,不消一顿饭的工夫,衣服就 会干透,还沾不上一点儿泥巴。 栓子潜入到河底,冰凉的河水使他的疲惫缓解了很多。徒骇河的水水质清澈, 在河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游动的小鱼和小虾,还有在河床上轻轻滑动的河蚌、河螺。 栓子鱼一般在河底游来游去,所到之处,茂盛的水草纷纷向两边倒伏着,为他让开 一条通道。栓子有一种在高粱地里穿行的感觉,说不出的清爽和惬意。忽然,栓子 的面前出现了两条白白的、圆圆的东西,他疑惑地用手摸了一下,非常的滑润和柔 软,同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那两条圆圆的东西经他的触摸,激烈抖动了 一下,向后退去,栓子紧跟过去,身子不由地往上浮动了一下,他眼前掠过一片黑 色的水草,一片平滑的洁白,看到了两个圆乎乎的东西……栓子忽然觉得嗓子发紧, 胸口发闷,一下子跃出了水面!同时,他听到一声轻轻的惊叫!睁开眼时,见自己 几乎贴到麦子的脸上,麦子露着上半个身子,洁白的胸、小巧挺拔的奶子,一览无 余地裸露在栓子的面前。两人都呆住了,麦子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呼出的气息使 栓子的内心腾起一种无法遏制的渴望。他一把将麦子抱了起来,将脸紧贴在她的胸 前,然后他就这样抱着她,踩着软绵绵的河底向河滩上跑去,溅起一片片水花。栓 子把麦子放倒在柔软的水草上,麦子紧闭着双目,娇艳的双唇微微开启,她双臂尽 情地展开,双腿平伸着,头向后仰,嘴唇上翘,像一朵花儿,舒展地开放在栓子的 面前,脸上的水珠儿在日头下晶莹地闪动,像清晨花蕊里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