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胡美娘和梅顾氏刚上班头几天,鲜鱼馆生意不多。每天只是小河南网上些鱼批 发几个钱儿,饭馆几乎没开大灶。人也懒散得很。每晨四人圈在三根木桩上摘完三 层网上的鱼,吃三顿饭就是活计了。 由金公安一跟头跌成金老板的金百川,似乎也不急于赚什么钱。 金老板说,你们知道这敖来河水为啥是黄的吗?仨人都摇头。金老板说起先敖 来河水和松花江水一样白格汤的,相传清末有个山东老哥不知从哪儿弄到满族人祖 先的藏宝图,一张九寸见方的桦树皮匣,他根据上面精美的“十”字纹和水波图案, 寻觅到这块儿,在奥里米古城的中心位置,深掘一丈许,终于盗得一个一?多高, 足有八九斤重的金佛娃,山东老哥乐颠馅了,对着月亮连磕三个响头,然后悄悄从 小毛道溜到河边,偷条小船。小船刚过河心,忽然狂风大作,雷雨倾盆,河水掀起 翻花浪,小船没忽闪几下,就扣斗子了。山东老哥伴着金佛娃一同葬身河底。敖来 河水从此便是金黄色的了。据说女真人为纪念本部和靺鞨族、契丹人祖先,共铸有 九尊同样大小的金佛娃,主九九十成吉数,这地方从此得到了金佛娃的庇护,人民 安居乐业、富足永年。 小河南说,你管古墓区治安十几年,这金佛娃真有吗?金老板刚要回答,门外 来了一辆中客,几个人就急慌慌迎出去。 金老板的故事挺多,有关金佛娃的故事两个女人记得最清,也觉得最有趣。每 次听罢故事当晚回到家都要摇醒熟睡中的男人,学这个故事给男人听。男人被吵醒 了,不但不怪罪,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地方还要刨根问底。两个女人似乎都有 个好记性,学到生动的段子,还要咯咯地笑。笑得男人兴起了,便翻身将她们压成 个“大”字,压成大字似乎还不肯罢休,男人还想擅自给大字加一点儿。女人就挣 扎嗔骂,蛇舞龙盘,你死我活。万银贵在这方面不同于梅山东子。梅山东子每次做 完都是一头栽下来、倒头便睡;万银贵却轻吁长气,用手耐心抚摸着胡美娘痛失那 一点的区域,问这几天鲜鱼馆生意怎么样? 胡美娘裸着美人鱼的身子仰在炕上意犹未尽地说,牙老板很有心计呢?表面上 不着急不上火的,其实他那些政界的哥们儿都挺硬实,吃饭钓鱼都公款不说,每次 都上千元哪?带带拉拉,一个月毛算也能进三四万元? 万银贵说,怎么又弄出个牙老板呢? 胡美娘说,小河南背后给起的,先头叫金大牙,后来就简称牙老板。小河南对 金百川一直耿耿于怀呢? 万银贵嘁了声说,真把买卖放他小河南身上,他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吗?有些事 情就是狼吃看不见,狗吃撵出你屎来。今天这税明天那税后天又是当官的白吃白钓, 几天就整黄你。不过…… 胡美娘说,不过小河南有一身好功夫,又年轻气盛,不像金老板有城府是不是? 万银贵笑了,笑声很复杂很疲惫。 胡美娘又说,每天收入上千了,老板就给我俩发奖金,每人伍拾呢。只是不知 道给不给小河南,小河南他俩有隔阂呀? 胡美娘还想说点啥,万银贵竟粗暴地打起了呼噜,声音震天动地的。胡美娘便 坐起身,望着朦朦胧胧的窗口发一阵子呆。小河南是不是有意的呢?胡美娘想,怎 么每次都是到最关键的时候,让他给冲了呢?那天,坐在金老板怀里,她都感觉金 老板硌人了,小河南却偏偏这会儿闯进屋子,闯得三人都很尴尬。胡美娘不是个心 里没谱儿的女人,活了三十几岁,她还从来没为一个男孩子慌过。小河南年轻健美, 一身肌肉结实得让人心慌,让人心里情不自禁地滋生一种情愫,踌躇得她对自身的 美艳产生了怀疑。那些个不着边际的幻觉,曾一度闪亮着微笑,耀眼炫目。那似乎 又不是心灵的灯盏,而是古墓区夜晚跳跃不定的磷火。胡美娘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 信心。她犹豫了几天,终于瞅准没人打扰的机会,将小河南拉进鲜鱼馆的一侧雅间。 她说,小河南,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呢?小河南装糊涂地说,我没干啥玩意呀? 你——胡美娘恼羞成怒了,粉嘟嘟的小脸呱嗒撂下了。小河南说,哟哟哟,胡 美嫂子小脸一撂真是招人疼,冷面玉人一个。胡美娘说去,少拿话哄我,胡美狐媚 的,你才是狐狸精,公狐狸精呢?人家的全名叫胡美娘懂不?小河南说懂是懂,不 过叫娘可得让“吃咂”,你爱让吃我就敢叫?胡美娘说去,美得你抽筋哩?语调是 生硬僵直的,表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小河南涎上脸去用他激情四溢的目光触角吸 在胡美娘绯红的小脸上,像老牛脖子靠近了白灰电柱上,这个蹭啊……上下左右, 画着圆交着对角线,这一顿蹭痒,摩擦掉了胡美娘心中积淀太多的怨气,渐渐地心 里开始酥酥痒痒、刺挠挠地难受。小河南的目光还不放过她,胡美娘挺不住了,扑 哧一乐竟然先将粉嘟噜的舌尖探了出来。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小河南要是趁机一 口叼住了怎么办?好在小河南是个稚儿,没经验,他舍近求远大惊小怪嗔道:嗨, 我没疼够呢,你咋就把嘴里的珍珠吐掉了。胡美娘诧异地一低头,真有一滴唾液印 在她那飞扬跋扈的胸脯上。胡美娘被自己的胸脯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那两砣乳房已 经绷紧本来松松垮垮的白衬衫。不得了,要爆炸,那两只坚硬的乳头儿,禽嘴般不 屈不挠地?食着阻碍它飞翔的衣饰,像小鸡崽要破蛋壳。胡美娘闻到了小河南身上 散发出的男人特有的汗渍味,听到了小河南胸肌滚动的隆隆闷响,啊——小河南我 要死啦,你快快快、快撕了我?小河南显得手忙脚乱,胡美娘扯破胸襟放飞一对鲜 乳的时候,他还没解开裆前的一枚风纪扣。小河南的慌乱更加怂恿了胡美娘的渴望, 胡美娘隔着背心子一口咬住了小河南的胸肌。这时,雅间的门哐当一下。小河南决 堤般啊了一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击中了,软在靠背椅上还问胡美娘说,嫂子? 熏我咋啦?我…… 小河南的神情有些慌怵。 胡美娘破口大骂:金大牙,我日你姥姥? 门外真是金老板,他说小河南你妈来长途啦?熏急事儿。小河南疲软得似乎连 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胡美娘将门儿拉个缝隙,金老板把手机递进来,里面真有 个苍老的女声喊着:儿呀?儿呀?小河南恨不得把手机生塞进耳朵里去,他扑通跪 到地当央:娘,是我呀?娘,我再给金老板干一年,就一年,我就回家孝敬您,还 给您领回一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能干的儿媳妇?电话就有了哭声。胡美娘蹲下去,把 小河南的头揽在胸隙间,也跟着嘤嘤啜泣起来…… 胡美娘痴痴地回忆着,天就麻麻亮了。万银贵坐起来说,你怎么了,一宿没睡 呀?胡美娘说,银贵,我怎么老觉得要来事呢?万银贵说来就来呗,不来才不正常 呢?胡美娘说不是月经,我心里总空着,啥也填不满。万银贵说,又想孩子了吧? 都一年多了,我保证再过一段就带你回去。 胡美娘说,我真是越活越“回陷”呢,老想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