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把一伙在郊外一所废弃的房子里交易的时候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曹大路他们 一举抓获了,当场缴获毒品海洛因一千克,现金二十万。李直和王苹一直在暗中盯 着铁把的一举一动,早已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之所以到现在才抓捕,就是为了将这 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现在他们做到了。在曹大路一生所破获的贩毒案中,这个并 不算大,可这次却让曹大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兴奋,他的心灵感到了某种安慰。 当天处理完案子已经七点钟了,曹大路对李直和王苹说,今天晚上弟兄们都到 豪门去,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我请客,谁也不许缺席。李直和王苹相互使了个眼色。 王苹说,队长,庆祝一下是应该的,可是还是大家凑份子吧。曹大路仿佛又恢复到 了原来那个单纯率性的脾气,他说,少废话,我说请就请,你以为我请不起大家? 大家便径直到了豪门酒家。 曹大路让大家点菜,可大家都挑最便宜的点,曹大路一把夺过菜谱对服务员说, 去,挑最好的菜给我们配十个热菜,八个凉菜?再上一瓶五粮液。 才上了两个凉菜,王苹调皮地说,头儿,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咱们先吃吧?大 家都附和着。曹大路笑着说,好,那咱们就为了这次胜利先干一杯吧?于是大家干 了第一杯。曹大路不等大家吃几口,又举杯说,弟兄们,咱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 多年,我提议为了咱们的友谊干杯?于是大家又一饮而尽。王苹悄悄地对曹大路说, 头儿,你忘了医生的话了,你应该少喝酒。曹大路说人生难得几回醉,莫叫金樽空 对月。酒是个好东西?大家都觉得曹大路今天说话有点怪。酒过三巡,曹大路说, 弟兄们,你们老实告诉我,曹大路这个人怎么样?大家看曹大路今天兴奋,都放开 说,那还用说,不管是能力还是为人,都没得说。曹大路盯着李直说,你说的可是 真话?李直说,当然是真话,这还有假?曹大路说,为了兄弟们的这句话,曹大路 喝一杯?于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曹大路说,弟兄们,假如曹大路有一天犯事了, 你们心里能有个正确的评价,我就感激不尽?大家面面相觑。他们心想,曹队长今 天怎么这样说话?可是曹大路说话时显得很认真,甚至动了真情。 曹大路心里一直很急,已经好几天了,还不见廖三回来,也不见他来电话。他 几次想给廖三打电话,可是警察天生的警惕性最终使他战胜了自己的冲动,但他总 感觉一颗心像被高高地提在了半空中。 热菜还没上到一半,曹大路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是刘局长亲自打来的。刘局长 叫曹大路紧急集合所有队员,火速赶到局里。刘局长并没说是什么事。大家瞅瞅桌 上的美味佳肴,不情愿地离开了。 刘局长和另外几位局长已在办公室等着他们,曹大路进门时,刘局长正在用右 手指头不住地敲打着桌面。曹大路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种动作表示一个人遇 到了什么难题,或者内心非常焦躁。曹大路他们进去后刘局长还是在敲,而且敲得 更厉害了。刘局长脸色很紧张,曹大路还从没看见刘局长这种近于痛苦的表情,看 来真有什么大事,可会是什么事呢?曹大路的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曹大路看见在 座的有六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位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真让人难以相信, 难怪他们能有这么骄人的成绩?说话的人就是专案组的张组长,他接着说,哪位是 曹大路?刘局长很勉强地向他介绍了曹大路,并对曹大路说,这是郑州铁路公安处 的张处长。曹大路一听是郑州铁路公安处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张组长握着曹 大路的手说,你是我们缉毒战线的楷模,见到你很高兴。曹大路见到这个场面后心 里踏实了。 接着张组长简要介绍了这次来郎中的目的,他说,他们在发往郑州的火车上抓 获了两个毒贩,经过突击审讯,其中一个叫廖三的交代出了他的幕后主使,是一个 外号叫黑头的大毒枭,他的真实身份是金色夜总会的董事长。我们正在审讯廖三时 他来过一个电话,我们怕他起疑心逃跑,所以火速赶到郎中,希望我们能合力抓捕 黑头。下面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抓捕方案,然后马上行动。 刘局长一边用右手敲打着桌面接着说道,黑头这个人很早就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可是这人非常狡猾,每次当我们施行抓捕措施时总是扑空,这次我们终于有了他的 证据,希望能将这只老狐狸一举抓获,为民除害。刘局长最后还补充了一句,狐狸 再狡猾也逃不过好猎手。 曹大路看见刘局长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曹大路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曹大路想,看来廖三并没有将他接受黑头钱的事供出去。可是黑头一定会供出 他的,黑头一直对自己那么恨,几次三番想炸死他,还想拉他下水,这次肯定不会 放过他的。尽管自己并没有参与黑头的交易,可是他接受了一个毒枭的二十万,而 且在这次明知他贩毒的阴谋后并没有采取补救的措施,所有这些,都足以将他送上 死路。现在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抓捕黑头的时候伺机将他击毙?曹大路想,为了 保全自己一世的英名,只有想办法将他击毙,当然,这样做也很冒险,弄不好会将 自己暴露出去。 就在刘局长讲话的时候,袁环出去了。袁环刚一出门,专案组的一个人就跟着 出去了。袁环来到了厕所,他掏出电话刚想拨,那人跟着就进来了,袁环只好将电 话又装了起来。袁环在厕所蹲了一会,那人也蹲下了,接着袁环又进了会议室,那 人跟着也进了会议室。 大家讨论出了抓捕黑头的初步方案,就是让缉毒大队的人先到金色夜总会,找 个地方坐好,然后派一位同志去找黑头,如果能确定黑头还没逃走的话,接下来的 事就好办多了。如果黑头已经逃走了,一切就很难确定了。 然后大家出发了。所有的人都穿便衣。 刘局长在大家出发后叫住了曹大路。会议室就剩下他们两人时,刘局长说,大 路,黑头是个很狡猾的人,而且很狠毒,这次抓捕很危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刘 局长对曹大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关切。曹大路以前曾执行过无数次艰巨的任务, 刘局长从未这样担心过他,在他看来,圆满地完成任务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刘局长 最后对他说,大路,为安全起见,我建议最好一看见黑头就将他击毙,当然,这还 要看周围的环境而定,不能伤害无辜者的生命。曹大路点点头,他本来就有这个想 法,当然有了局长的指示让他心里更有底了,可是,刘局长为什么也这样急切地想 击毙黑头呢? 大家一齐进了金色夜总会,门口的礼仪小姐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并给他们 安排了一个很宽敞的座位。服务生忙着给他们推荐消费品。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 几乎要了服务生推荐的所有东西,服务生高兴地走了。于是曹大路派王苹和李直到 黑头的办公室去找黑头。 服务生端了很多东西来了,曹大路问服务生,你们董事长在吗?服务生一边往 桌上摆东西一边高兴地说,董事长有事出去了。曹大路问,什么时候出去的?大概 出去半个多小时了。听说董事长去什么地方办事,要好多天才能回来。曹大路遗憾 地说,我们是董事长的朋友,本来想让他给我们打折,这么不巧?你知道董事长上 哪里去了?服务生说,这个他没说。 李直和王苹来了,他们摇了摇头说,人走了。 服务生忽然认出了刘局长,他热情地对刘局长说,刘局长,你可是我们这儿的 老顾客了,就凭你和董事长的关系,还打什么折,你哪次来这儿买过单啊?服务生 对大家说,有刘局长在,你们尽管放心消费,他是我们董事长的老朋友了。董事长 说了,只要刘局长来,不管他在不在,一律不准收钱,签字就行了。 张组长看了刘局长一眼。 曹大路对服务生说,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我们会喊你。 服务生走后,曹大路说,根据黑头走的情况看,他还是比较从容的,他肯定不 会想到专案组来得这么快,所以根据我的判断,他可能预感到事情不妙,想早点出 去躲一躲,可是没想到专案组来得这么快。张组长点点头。 曹大路对张组长说,现在我先带人到火车站去,你们人生地不熟,先在这儿坐 坐,以免引起怀疑。 曹大路带着缉毒大队的人离开了,专案组的人也跟了出来,只留下刘局长、袁 环陪着张组长和一个胖胖的人。他们坐了大约半小时后也走了,刘局长让袁环去结 账,可是没人敢收刘局长的钱,刘局长只好又在单上签了字。 曹大路带人径直到了火车站,李直先到售票处了解情况,因为黑头在郎中县很 有势力,和各方面关系都很熟。售票处的人告诉李直,薛董事长在下午就预定了去 新疆的车票,座号是37号上铺。火车现在应该进站了。他们于是径直进了进站口。 就在曹大路进入站台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影从站台上跳了下去,曹大路当时 并没注意,他认为可能是工作人员在检修铁轨。 去新疆的火车已进站好几分钟了,乘客早已上了车,曹大路指挥李直和王苹先 到黑头的座位上去找黑头,其他人分散在各个车门口,以免黑头逃跑。 李直和王苹一直找到37号上铺,空的。然后他们分头在其他车厢找,也不见 黑头的身影,其他的乘客早就上车了,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着发车,黑头会 到哪里去呢?这会不会是他的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呢?李直和王苹还在找,可是汽笛 声响了,工作人员开始大声吆喝,于是他俩匆匆地下了车。他们刚一下车,火车就 喘着粗气开走了。他们在站台上到处找曹大路,可是已不见了他的踪影,他们找到 了另外几位同事,他们都说没有看见曹队长,曹队长让他们到铁路两边找人去了, 他们一直只顾着四处找黑头,没有人看见曹队长。他们又找到在站台上茫然四顾的 专案组的几个成员。他们说也没看清楚曹大路去了哪里。 李直说,曹队长不见了,说明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自己追去了。李直判断, 曹大路能去的方向只有北面,因为其他三面一直有人在找,北面是一片空旷的田地, 在很远的地方才有村庄,假如黑头要逃的话,去那边的可能性较大。于是他们决定 到北面去找,万一曹大路一个人追上去的话,面对一个垂死挣扎的亡命之徒,会有 很大的危险。 的确,正如李直判断的那样,曹大路向北追去了。 他刚进站台的时候发现的那个跳下站台的黑影,起初并没有引起曹大路的注意, 可是等李直和王苹上车好一会后,他突然想到那人可能就是黑头,他知道黑头不会 那么早就上车等着的,于是他决定追上去。这时火车离站的汽笛声已经响了,但是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奋不顾身地跳下了站台,从火车轮子底下爬过去,准备离站 的火车仿佛起跑的运动员那样大口地喘着粗气。曹大路刚一爬过去,火车就开动了。 曹大路头也不回地朝着空旷的田野深处冲去,仿佛后面有人追着他一样。 当曹大路他们十多个人进站的时候,黑头正独自在黑暗中徘徊。黑头进站后并 没有急着上车,他要等到火车开动的时候,等列车员关门的时候再跳上车,这样他 就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他做什么都尽量做到万无一失,他能在郎中混得这么顺利 靠的就是这一点。当他昨天接通了廖三的电话后,廖三迟迟不接电话,他就预感到 可能出事了,但他不能确定。他昨晚上想了很长时间,决定出去躲一躲,他觉得这 个时候出走比较从容,即使真有什么事也不会这么快。即使这样他还是想尽量做到 万无一失。当他在黑暗中看见十多个人拥进站台时,他的心跳加快了,他想可能出 事了,当他最后看见曹大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的感觉得到了证实。他急忙从 站台上跳了下去,发疯似的向北面的旷野跑去。他跑了好一阵,当他回头确定没有 人追来时才放慢了脚步。他走到了一个小村庄附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村庄, 便绕道向西走去。当他走到远离村庄的一条小路时,他甚至坐了下来,他得想一想 今后的路怎么走,自己到底该向何处去。 他觉得自己的路往后会很艰难。他想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一切他已安排 得好好的,只要上了火车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怎么会这样呢?他甚至想到是不是 廖三出卖了他,廖三本来就是公安曹大路的一个线人。这会不会又是曹大路的计谋 呢,他和廖三合起来将自己耍了,都怪自己太得意忘形,一时大意。这时他听到了 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他起身撒腿就跑,等他跑出百十米时,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曹大路终于追上了目标,现在离黑头只有一百多米。黑头还在拼命奔跑,曹大 路想,如果现在射击的话是个好机会,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百发百中,弹无虚发。 他甚至突然站住,举枪瞄准,他通过手枪的准星看见黑头摇摇晃晃的身影,如果他 扣动扳机,他敢保证黑头会应声而倒。可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这样做,这时候黑头忽 然也转身举枪对着他。黑头笑着说,曹大路,你想杀人灭口? 曹大路说,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我想你现在肯定不会站在这里。黑头说,这倒 是真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对了,你是想将我抓回去立功,难道你就不怕 我反咬你一口,或者现在就将你杀了?你知道,我是做得出来的。 曹大路有点悲哀地说,我现在倒真的希望你能一枪结果了我,这样的话,至少 还能保全我缉毒英雄的美名。 黑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其实你什么也没做。当然,你在关键时刻放了 我一码,但那并不能证明你干了什么。至于那点钱,你可以认为是廖三给你的,他 确实是个善良的人,他一直很佩服你,想帮助你。他向我讲了许多关于你的故事, 包括你前段时间的处境,我觉得你挺不值的。 曹大路大声说,薛有为?我以前只知道你是郎中大名鼎鼎的企业家,金色夜总 会的老板,我从来没有将你和大毒枭黑头联系在一起。我佩服你? 黑头说,我也一样,虽然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可我对你的胆识和为人都很 佩服,我一点也没有骗你。老实说,我以前的确很恨你,因为你是个很难对付的家 伙。可是我慢慢觉得有你这种人当对手很有意思。 曹大路说,我宁愿廖三没有帮助过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你有两条路 可走,要么现在转身离开,要么毙了我再走,我会非常感激你的。你知道吗,我这 一辈子除了获得了许多荣誉外,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尤其是我的妻子和女儿,跟着 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唯一让她们感到自豪的是,在她们的心中,我一直是个英 雄,是一个顶天立地值得她们骄傲的英雄,这就是她们生活的支柱。假如我就那样 死了,比杀了她们还让人难受,我希望我能像个真正的英雄那样死去,这就是我作 为丈夫和父亲的全部愿望,我什么也没有给过她们,房子、钱、新衣服,这些我从 来没有给过她们,我能给她们的就只有这个,我希望你能够满足我,让我在她们心 中永远都像以前一样伟大。但是我现在觉得连这个都没有资格给她们了。曹大路举 枪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黑头也放下了枪,他说,廖三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值得别人敬佩的人。黑头 干脆在路边坐了下来,说,曹大队长,我一直都想尽办法想和你坐在一起,一直都 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今天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 就让咱们好好聊聊吧,我有许多事情想告诉你。 曹大路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曹大路说,我心里一直有个谜,就是不知廖三是怎么入的伙? 黑头说,是有人将他出卖给了我们。 有人出卖了他? 是的,这个人就是刘大万。 刘大万,你是说是刘局长出卖了他? 是的,刘局长在他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就是我的人了,他简直就是我的一条狗, 为了得到好处,他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他告诉我廖三是公安局的线人,于是我 让人将廖三抓了起来,他是个很胆小也很实际的人,在钞票和死亡面前,他选择了 钞票。 曹大路说,公安局到现在还欠着他几笔钱呢? 黑头说,还有,你和袁环竞选副局长,你肯定是要失败的,因为袁环也是我的 人,也就是说,刘局长和袁环是一伙的,你能和他比吗?你想袁环为刘大万办过多 少事,知道刘大万多少秘密。 曹大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黑头说,你根本不知道,在你们公安局里,有的人和毒贩一样坏,甚至比毒贩 还要坏,有时候黑道上的人都不做的事,他们会做的。刘大万这些年从我手里拿走 的钱不下一百万,光是在夜总会签字消费也有三十多万了,你说他能不为我卖命吗? 他表面上虽说是为国家干事,其实是我黑头的一条狗。 黑头说,我告诉你吧,炸你家的事也是刘局长给我提供的线索。还有,你记着 没有,有几次交易让你掌握了线索,都是刘大万通风报信,才没有栽在你手里。而 且这次想拉你下水,也是刘大万的主意,因为他内心特别怕你。可是廖三不愿意将 你拉下水,他说他和你打交道十多年,知道你的为人,不忍心害你,后来我又扬言 说要你的人头,他才答应将你拉下水,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其实他是有机会的。这 次想让你帮助将货送上火车,被你拒绝了,我并没有怪廖三,我觉得他这人还算有 良心,后来就打电话让刘局长帮忙,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可你还是放了我一码。刘 局长告诉我被你碰上了,他说没关系,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当然我心里清楚你是 知道的。 黑头停了停说,老实告诉你,我也是有正经生意的,并且在郎中有一定的名气。 别人都知道我是薛董事长,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黑头。而且我的生意一 直很好,做生意就可以挣好多钱,所以我也想只做这最后一次,将兄弟们好好安顿 一下就洗手不干了,没想到这最后一次栽了。我想这就是天意,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做的坏事太多,我这是罪有应得。黑头最后说,我的话说完了,好了,你带我走 吧。 曹大路说,你不想走了? 黑头说,你觉得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好了,别说了,我了解你的心思,反正 我是坏事做尽,死上一百次也不为过,最后能为你这样的人的英雄事迹加上一笔, 也算做了点好事。 这时他们听见隐约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曹大路说,薛有为,这些事就算我不知道,你好好向专案组交代吧,说不定这 能帮你减轻罪行。 黑头说,谢谢,我知道我怎么着都是一死,我是死有余辜。我会好好向专案组 交代的,我要将那些隐藏在好人中的坏蛋揪出来,让人们看一看他们的真面目。 曹大路说,好吧,就让我来执行这最后一次任务,然后我会向组织将我的问题 做一个交代的。 黑头说,听我一句话,你什么问题也没有,也不用交代什么。 这时候脚步声已到了身后,他俩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举起枪相互对峙着。 李直和王苹带着四五个人围了过来。李直说,黑头,你还是放聪明点,你跑不 了啦,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黑头笑着说,你们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要不然我就和他同归于尽。黑头说,往 后退? 他们举着枪,往后退了几步。 黑头说,再往后退? 他们听话地往后退。 黑头说,这还差不多。警察嘛,就应该服从命令。 王苹说,黑头,你别胡来? 黑头说,很好,现在我命令你们都将枪放下?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李直。这时刘局长和袁环及专案组的张组长赶来了。刘局长 大声说,不能放下枪,说着,掏出手枪瞄准了黑头。张组长将刘局长的枪拿掉了。 王苹首先将枪扔了,接着大家都将枪扔到了地上。 黑头也将枪扔到了地上,他说,我想你们不会马上将我杀了的。他将双手并到 一起说,来吧? 刘局长喊,曹大路,毙了他? 李直首先冲了上去,将黑头摁倒在地,为他戴上了手铐。大家前呼后拥地押着 黑头向局里走去。 公安局的几辆车就停在火车站广场上,他们先将黑头押到了车上,前后左右都 是专案组的人。张组长让跟他的那个胖子去看看还有没有到郑州的火车,一会儿胖 子来了,说十五分钟后有一辆去郑州的特快车。张组长当机立断地对刘局长说,我 们不回局里去了,就直接在这儿上车回郑州。刘局长坚持要他们先回局里,明天走 比较安全。张组长说,黑头在郎中很有势力,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不如现 在就走比较好。张组长说,非常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配合,你们有一支训 练有素的刑侦队伍,这是你们的骄傲。他转身对大家说,同志们,非常感谢你们? 张组长派人和车站取得了联系,为安全起见车站为他们专门加了一节车厢。快 上车时张组长忽然对刘局长说,刘局长,让曹大路和我们一起押解黑头吧,他是我 们缉毒战线的英雄,一路上有他我们心里踏实些。刘局长说,好吧,曹大路是一名 久经考验的警察,让他协助你们,我放心,我想他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大家将他们 护送上车,直到火车徐徐开走,他们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