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机关里实行双向选择,很多科室都不愿意要于若梦这样的女人,因为她不仅名 声坏,她头上的“桂冠”实在不少,什么第三者啊,什么破鞋啊,什么骚娘们儿啊, 而且人们一提起于若梦就头疼,她简直就成了落后分子的代名词。这些年,她不好 好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工作也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只有马永刚不嫌 弃她,主动提出来,让于若梦到他的科室工作。开科长会时,一把手童恩周还表扬 了马永刚,说马永刚懂大局。 马永刚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一个是出于怜悯,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一 步错,步步错,终于走到了这样一个悲惨的境地,我要照顾她;另一个就是让这个 女人愧疚,我不计前嫌,在你困难时,施之援手,雪中送炭,让你深刻认识到,当 初没有选择我这样的优秀男人是错误的;再一个想法就是,于若梦已经感到了危机, 今后她会努力工作的,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饭碗,才能让她那个残破的家得以生存。 不用我扬鞭她就得自奋蹄,上上下下的人都会认为是我改造了这个女人,让这个女 人重新焕发了工作热情,我能收到这意外的政治资本,何乐不为? 果然,双向选择后,于若梦到马永刚的科室上班,每天早来晚走,工作积极主 动,他经常看到于若梦投过来的感激的目光,马永刚心中很是受用。 有一天,科里的人都下班了,只剩下马永刚和于若梦两个人。 “永刚,你今晚有事吗?没事到我家,我给你炒俩菜,请你喝两盅,感谢你的 照顾!” “不啦,改天吧!”马永刚的心里动了一下。 “别跟我打官腔,你到底去不去?” 马永刚看于若梦真的掉下脸子来,只好答应。他向许萍请了假,谎称今晚有一 个应酬。 许萍也早已经习惯了丈夫的应酬。马永刚这个科,在劳动局是个实权部门,所 以经常有人给安排饭局。吃完饭,有时大包小包地拎回家。许萍是个平静的人,见 了那些东西也没有多高兴,顶多开句玩笑,你又腐败了。她平时话就不多,只是一 味地忙工作,她在毕业班任班主任,经常工作到深夜。马永刚向她求欢时,她的身 体依然是平静的,她总是没有激情,她总说太累了,三个礼拜不做爱,她也不会主 动提出来。马永刚在和许萍的性事中经常感到索然无味。和朋友在外应酬时,在他 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偶尔也和漂亮的小姐销魂一把。但是激情过后,免不了后怕、 不安一阵子。 于若梦住的是商品住宅,一套偏单元,房厅有二十多平米,在九十年代初期, 应当算是相当不错的条件。看来,她早就有预谋,她让母亲把孩子接走了。此时, 正是盛夏,她打开了窗子,透了透空气,然后打开了空调。 “你看会儿电视吧,我去炒菜,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就得。”她顺手从冰箱里 拿了一罐可口可乐,扔给了马永刚。 不一会儿的工夫,于若梦就做了几道菜,一盘辣子鸡丁,一盘酱牛肉,一盘盐 水虾,一盘黄瓜拉皮。她打开了一瓶五粮液,分别给两个高脚杯里斟了半杯酒。她 换了一件比较宽松的家穿粉色筒裙,头发高挽了一个发髻。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明亮, 因为生了孩子,胸部比过去更加丰满。 “来,让我们干一杯!”她端起杯子,和马永刚的杯子碰在一起,先兀自干了 杯中酒。马永刚也跟着干了。 她深情地望着马永刚,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马永刚默默地注视着她,不说话。 “永刚,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还恨我。说真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她往马永刚的碟子里夹了两片酱牛肉。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有选择爱的权力。” “别跟我打这官腔,你当官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半杯酒让她的脸上泛起 了红晕,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楚楚动人。“那年夏天,也是这时候吧, 我们科组织去北戴河,和我们一块去的那个老板,和北戴河的一家旅店是关系户。 旅店老板姓刘,三十多岁,细高挑儿,人长得很帅,他到火车站接我们,他主动帮 我拎包,他说他这叫绅士风度,这群人中就一位女同志,他理应帮她提包。我当时 心里很感动。他带我们去游玩,他还教我游泳。有一次,科里的那群懒猪在屋里打 牌,我想出去玩,他们谁也不陪我,刘老板主动开着他的桑塔纳,带我去兜风。那 时的老板们谁要拥有一辆桑塔纳,真会令人刮目相看,我当时很崇拜他,觉得他开 车时很帅。他请我吃海鲜,我真是高兴极了。那天,我喝了不少啤酒。吃完海鲜, 他说带我到他家去看一看,我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们那时就住着三室一厅,一 应摆设,都很先进,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看看。他给我斟了一杯X O,我知道,那是很昂贵的,一口喝进去,也没觉出多好喝。他又给我斟了半杯威 士忌。我看房厅里摆着录像机,提出要看录像,他放进了一盘录像带,便坐在了我 身边。他说,来,干杯!我把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真难喝!就在这时候,电视 出现的画面让我惊呆了,两男一女都光着身子,都是褐发碧眼的外国人。我第一次 看到男人那东西,像条大火腿,我一下子恶心、头晕起来。姓刘的一下抱住我,抚 摸我,脱我的衣服,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让他占有了,把我的纯洁给了这个已婚 男人。我在他家里号啕大哭,他跪在我面前,指天指地地发誓,一定和他老婆离婚, 他说他一定娶我,对我负责到底。从北戴河回来,我没脸见你,我知道自己已经是 个肮脏的女人了,我已经不配和你在一块了。所以,那天,我跟你说了很绝情的话, 我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人身了。他经常从北戴河开车过来,和我在旅馆里开 房间幽会。他很懂得哄女人开心,他说年底就和老婆离婚。他给我买衣服,买BP 机。谁知,他整整骗了我三年。” 马永刚看见于若梦的眼泪又汩汩地流了出来。他把她揽进怀里,感觉自己的眼 睛也潮乎乎的了。 “我一步错,步步错。嫁了这个男人,觉得一辈子就厮守这个男人吧,没想到, 他为了发大财,竟去贩毒,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她趴在马永刚的怀里呜呜大哭。马永刚用双手捧起了于若梦的脸,吻着她的眼 睛,他感到了她眼泪的苦涩,嘴里喃喃地说着:“若梦,别伤心了,今后,有我照 顾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后悔啊,是我对不起你,这些人当中,你是真心爱我的……” 他们热烈地吻在了一起。于若梦三下两下脱掉了粉色筒裙,马永刚用手轻轻地 抚摸着于若梦洁白、细腻、光滑的肌肤,他浑身颤抖着。他们在沙发上拥抱在一起, 这生动的肉体让他销魂。她的呻吟,她的柔媚,让他激情四射,这是许萍那平静的 身体所不能给予他的。他感觉自己仿佛飞离了地面,飘飘然,昏昏然……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他大叫着,狠狠体验着极度快感…… 从这一天起,于若梦这里成了马永刚的第二个家,他每周都要来上一两次,但 决不在这里过夜。他们做得极其秘密,无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他们没有露出 蛛丝马迹。马永刚和于若梦讲,我们一定要谨慎,不能因此影响我们的前途。严副 局长明年五月份就要退居二线了,这个位置好几个人都盯着呢,特别是李高阳是我 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也上了青干班,拿下了大本文凭。我正在读研究生,我要努 力,说什么也要出人头地,这个机遇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因为作风问题出现闪失。 我一旦成功了,你也成功了,到那时候,我会更有力量呵护你。 于若梦的转变确实成了有目共睹的事实,大家都说她自从遭遇了家庭变故,终 于成熟起来了,工作认真了,而且很能干。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赢得了大家的同情 心,有人给她的孩子买衣服,有人给买玩具,让于若梦感动得直掉眼泪。私下里, 马永刚千方百计地教育她,指导她,让她懂得了如何隐藏个性,如何和大家友好相 处,打成一片。年终时,马永刚见时机成熟了,便推荐于若梦当上了区级先进。没 过多久,他又千方百计地帮助于若梦入了党。 于若梦心花怒放了,喜悦和感恩转化成了巨大的情欲,她要让这个男人满足, 不断地满足。她要把所有的爱都献给这个男人。她要让这个男人不断地为她耕耘灌 溉,让她这片已经荒芜了的土地重新滋润起来,让她恢复青春。她要像那长青藤一 样,紧紧地纠缠着他,拥抱着他,攀附着他,让她永远拥有这个男人。 马永刚悄悄地、人不知鬼不觉地在于若梦的温柔乡中享乐着,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