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半个月以来,四乡突然传起“白头军”变成强盗,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流言 来。也确实有一彪裹着白头巾的人马,专干烧杀掠抢的勾当。原来,这是乌贼鱼得 知真蟠龙剑被张三盗走后,使出的“以假乱真”的诡计,让赵六统领一彪人马冒充 “白头军”,专干坏事,以此毁坏“白头军”的声誉,引起“白头军”内乱分裂, 以便官兵围剿。 流言传到白头军营寨里,几位高级首领紧急召集议事,认为此“以假乱真”之 事定是乌贼鱼所为。决定来个以真破假,派兵将扮上渔民模样,下湖捕鱼。倘若遇 上官兵,杀他个片甲不留。并张贴布告,悬首示众,消解父老乡亲之疑恨。 翌日上午,晴空万里,艳阳下的太湖更显得瑰丽多姿。水天一色的烟波深处, 二十多只小船时聚时分,张网捕鱼。远处,四艘三桅风帆的大船顺流而来。 乌贼鱼头裹白巾,神气活现地坐在船头太师椅上,几个乔装清兵持刀侍立身旁, 他转动斗鸡眼,看见几只小船正在拉网,喜得大叫:“快!快!追上去拦住小船。” 渔船上,张三戴着草帽在拽网,见大船队扑来,故意高声惊叫:“白头军来啦!” 小船飞快向芦苇滩划去。 乌贼鱼一见小船逃跑,大叫:“快!快追!” 众义军早就严阵以待,见大船临近,都抽出了兵器。扒平大王发一声呐喊,跳 上大船,直奔乌贼鱼而来。乌贼鱼心知有异,忙抽出宝剑,身子往下一伏,欺身而 进。这扒平大王平时佩剑,真要厮杀时,喜欢用一柄“蛇骨枪”——这是用十二节 亮银骨节连环串缀而成,长六尺,一头为蛇形铜头,另一头却是一个如意扣尾,平 日可以当皮带围在腰上,用时只要以手按扣,向外一抖即出,倒是一柄极厉害的奇 门兵刃。 那乌贼鱼剑尖直向扒平大王心窝扎去,扒平大王却一矮身躯,蛇骨枪哗啦啦一 阵脆响,向乌贼鱼腰脊上缠去。 乌贼鱼拔腿上蹿丈余,躲过了这一招,剑势寒光闪闪,忽东忽西,扒平大王已 有些手忙脚乱,两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 那边柏相甫、毛二、沈泮等已分别率众人跳上另三艘大船,厮杀起来。 张三见扒平大王迎战乌贼鱼,便去找赵六报仇。也是这小子命大,正巧他死了 老娘去奔丧,未曾出湖。 乌贼鱼的功夫也确实身手不凡,几个回合下来,扒平大王已招架不住。张三手 拿两条白鱼,蹿上桅杆,踢断帆绳,赤脚勾住桅杆,一扬手,白鱼飞向乌贼鱼头顶。 乌贼鱼见一团白光朝自己头上打来,忙就地一滚,鱼头砸进船板中,趁乌贼鱼还未 站起,张三一挫腰躯,从桅杆上轻轻飘落下来,捉住乌贼鱼的右脚,提起来便往船 外一抛,乌贼鱼被足足扔出五六丈远。他虽然水性纯熟,武功深厚,脑袋还是“嗡” 地一下,呛了两口水。 张三立即跳下湖,徒手与乌贼鱼交战,两人你抓我蹬,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乌贼鱼潜入水底,想趁机逃遁。张三也沉入水底,紧紧追赶。乌贼鱼浮上水面,张 三也浮上水面。乌贼鱼两只斗鸡眼露出凶光,顺手摸出一把飞蝗石。手指一运劲, 嗤嗤嗤!三粒飞蝗石打成一线,直朝张三门面飞来。张三把头朝右边一侧,躲过了 飞蝗石。乌贼鱼旋即左手一扬,三枝断肠镖破风厉啸,又向张三打来。张三左右手 同时接镖,右手一扬,把三枚镖回打过去,乌贼鱼这才真正领教到张三的厉害,心 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忙快速泅水向湖心游去。张三紧追不舍,乌贼鱼拼命前游, 拉开一段距离,从怀中掏出所有飞蝗石,全数向张三头面掷去。张三看得真切,正 巧一条白鱼游过,他抓起白鱼迎着飞蝗石抛去。只听见当空一阵叭叭相击之声,飞 蝗石下雨似的落向湖面。 张三又抓住一条十斤左右的大白鱼,对准乌贼鱼头上,贯以内力狠狠地掷去。 乌贼鱼惨叫一声,脑袋立刻开了花,慢慢沉下水,湖面上浮现了一大摊紫色的污血。 扒平大王向张三投去感激的笑容,张三也回报一笑,四目相对,恩怨皆泯。 众义军在毛二、沈泮等几位首领指挥下,把四条大船上的官兵全部收拾干净, 喜滋滋地清点战利品。船舱里有成堆的金银、布匹、大米、鱼虾…… 泼酒道人带着灵妹等,在寨前迎接凯旋归来的白头军战士。毛二抢先报功: “师父,乌贼鱼已被张三弟给除掉了。” 灵妹欢叫起来:“真的!”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子向张三瞟去。张三迎住灵妹 的目光,嘻嘻地傻笑。众人也都瞅着他两人发笑。泼酒道人一手拉张三,一手拉灵 妹,含笑说:“待为师选个吉日良辰,与你们完婚。” 灵妹一听,忙挣脱泼酒道人的手,羞喜交加,捂脸跑进寨中。 众兄弟一齐拍手:“哈哈,我们要喝张大哥的喜酒喽!我们要喝张大哥的喜酒 喽……” 张三结婚,这可是白头军中的大喜事。营寨上下,人人春风满面,处处张灯结 彩。毛二、沈泮、柏相甫、扒平大王,采办的采办,布置的布置,应酬的应酬,里 里外外张罗忙乎着。武林中,水陆各路英雄好汉络绎不绝,贺礼堆积如山。 泼酒道人更是高兴,爱徒成亲,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他穿着簇新的道袍,周 旋在前来庆贺的客人中间,就像娶儿媳妇似的,两只凤眼笑成了两道弧线。 洞房中,钩悬翠帐,屏掩华灯,烛辉宝炬,香?沉檀。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室 内暖融融,馥郁郁,一派春意盎然。 灵妹顶着红盖巾,羞怯地坐在床沿,芳心怦怦直跳,双手也在颤抖。 张三终于辞别贺喜的亲友,来陪伴新娘了。粉墙上有他自撰的婚联:“好鸟双 栖,嘉鱼比目;仙葩并蒂,瑞木交枝。” 灵妹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张三轻轻闩上房门,回身揭去了新娘头上的红 盖巾。花烛下,灵妹低垂粉颈,双颊飞霞,不胜娇羞。 张三用燃烧的眼神,端详着眼前如花的爱妻,猛然伸出健壮的双臂,一把将灵 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