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韩心康罢官回到家乡吴县韩家庄后,便依计扶贫济困,大行善举,使原本败落 的小镇,出现了一点生气,街头摆着各式吃食摊,店铺里也有了点生意。泼酒道人 与毛二假作化缘,在人群中侧耳听人议论。一个背着半口袋粮食的老头对身旁的老 妇说:“韩老爷真厚道,辞官回乡后,把田产都分与了贫民耕种,又开仓接济老弱 孤寡。” 老妇尚未答话,一位青年农妇开言了:“可不是!自从阿大他爹死后,我一个 穷寡妇要拖三个孩子,亏得韩老爷送我两斗谷子……” 泼酒道人与毛二交换了一下眼色,迅速离开集镇,问讯着来到韩家,对门前家 丁说:“我们是无锡客人,路上丢失盘缠,听说你家老爷仁义,特来求借。” 家丁进去禀报后,少顷,管家捧出一锭银子:“二位客商,十两纹银权且收下, 日后有便再来归还。” 泼酒道人和毛二回到马迹山,交口称赞韩心康的善举。张三说:“师父,既如 此,徒儿明日便与师父前往韩家庄,见到那韩心康,再试探一下,如有诚心,可共 商抗清大计。” 泼酒道人说:“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真金,是黄铜,还 需要放一把火,炼它一炼。你我前去,那韩心康必然设宴款待,咱们得带上大元解 毒丹。” 三日后,泼酒道人和张三来到韩家庄韩宅时,韩心康正在客厅与赵六商量下一 步计划,家丁禀报泼酒道人和赤脚张三求见,韩心康令家丁:“快快有请。” 赵六忙退入内室,韩心康迎出厅去,对泼酒道人和张三深深一揖道:“久仰大 侠与张首领英名,如雷贯耳,今日得瞻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三人分宾主坐下。韩心康呷了一口茶,侃侃而谈:“二位可知?黄道周、郑芝 龙拥立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钱肃乐,张煌言拥鲁王朱以海以监国名义在绍兴建 立政权;瞿式耕等拥立永明王朱由榔在肇庆即位。复明有望,民心可用呀!” 张三忍不住称赞:“韩大人不愧为能吏。天下大事,了如指掌,草民不及。” 韩心康笑着摇摇头:“过奖!过奖。大侠与张首领抗清复明,恢我汉室,成立 白头军,深孚众望,不愧为侠义道的英雄,爱国爱民的好汉。想韩某世受大明皇恩, 耻为清廷效劳,愿献微力,共举大业。” 泼酒道人说:“韩大人不愧大明的忠臣义士,极为难得。只是我等扯旗造反, 为清廷叛逆,若被拿住,有灭门之祸,请大人三思。” 韩心康故作委屈地大叫:“哎呀呀!大侠把韩某看作甚等样人?若贪生怕死, 也不敢与贵寨来往了。” 一个家丁跑上来说:“禀老爷,酒宴齐备,请爷入席。” 韩心康邀二人去后园赴宴,泼酒道人对张三一使眼色,张三会意,对韩心康道 :“多谢大人款待,只是我等还有急事要办,改日再来领宴。”说罢,拉了泼酒道 人便走。 韩心康拦住:“大侠,张首领,既是同心抗清,何分彼此?薄酒一杯,不成敬 意……” 张三坚辞:“韩大人的厚意,张三领受了。小寨中实在事务冗繁,改日再来拜 访。”抽身欲走。 韩心康情急,竟然扑通跪倒在地:“既然二位心存芥蒂,不相信韩某,韩某情 愿跪死在地。” 张三连忙扶住:“韩大人请起,张三从命。” 后花园靠近假山处,一桌盛宴早巳摆好。泼酒道人坐了上席,以茶代酒。韩心 康和张三分坐两旁,酒过三巡,韩心康巧鼓如簧之舌,双方越谈越热乎,大有“相 见恨晚”之意。韩心康高声吩咐:“抬酒桶来!” 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抬上一个大木桶,里面至少存有五斗陈年佳酿。韩心康 亲自将盖打开,张三连声赞叹:“哈哈,好香,好香。” 韩心康说:“张首领把他干了吧!” 泼酒道人拦住:“韩大人,当年大将廉颇不过斗酒十肉。小徒哪有这样的海量。” 韩心康朗声大笑:“哈哈哈!张首领是英雄豪杰,哪里把这点酒放在心上。” 张三闻得酒香,又听韩心康奉承,早就心痒难搔,不顾师父暗示,大笑道: “师父放心,徒儿我醉不了,拿大碗来。” 韩心康摇头:“张首领,大碗喝酒,并不稀奇,你若真是海量,便干了这一桶 如何?” 泼酒道人忙拦:“使不得,使不得。” 张三大咧咧地说:“行,一桶就一桶吧!”双手端起酒桶便喝,只听咕咚咕咚, 响个不停。 韩心康伸出大拇指,夸道:“好!好!算得上量宽沧海,气吞山河。”命仆人, “再抬一桶酒来。” 泼酒道人忙站起身推辞说:“韩大人,水寨中事繁,日后再来叨扰。” 韩心康不再挽留,笑嘻嘻地将师徒二人送出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