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原开上大书记的1 号车,成了小车班“帮主”后,小车班司机总嚷嚷着让他 请客。可是,县领导都各自忙自己的,平时总是聚少散多。前些日子大书记和几位 县长带乡镇党政一把手去南方考察了,小车班司机难得赋闲一聚,“帮主”自然做 东,酒局安排在本县最豪华的大酒家。喝到一定程度,话就没了遮拦,先是谁谁有 几个女人,后又议论哪个女人漂亮,老六端着酒杯对方原说:老大,咱们宾馆新来 一个小女子,牌子可靓了,你要是见了保证流口水,但是我估摸你是吃不到嘴的, 不信你试试。 方原说:我偏就不信,你哥我想办的事,没有不成的。老四说:老大你别不信, 这可是一枝野玫瑰呀,带刺的,李副县长都被她造卷了。你要是把她搞到手,我把 九个哥们儿叫齐了,给你庆功。另几个哥们儿也跟着起哄,忙说你要是把她拿下, 我们每人做一把东。 方原说:你们光说让我拿下,到底是谁呀?老六说:此妇女叫李菲菲,二楼客 房的,刚来两个来月。方原说:好,你们这酒我是喝定了。半年之内我拿不下,全 县饭店你们随便挑。 那天酒没少喝,过后方原忘了这个茬。直到有一天去宾馆,在二楼看见一个亭 亭玉立的女孩子,他一下子呆住了,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清纯靓丽的 女孩子,他这才想起打赌的事。 方原一向自信,一米七八的个头,五官周正,棱角分明,透着男性的阳刚之气, 在女人堆里一向得宠。可是一见李菲菲,先是气馁了。李副县长也是说得出的男人, 还有权有势的,都碰了一鼻子灰,自己能行吗?但他生性喜欢挑战,不服输。他打 定主意一定要征服李菲菲,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冷处理。方原自从见到菲菲 之后,有事没事常来,每次来反倒是菲菲先打招呼,他只是点点头或一笑了之,却 和别的女孩子说说笑笑。 两个月过去了,方原一直没找到机会。方原明白,机会不是撞死在树下的兔子, 需要寻找捕捉,只要有恒心,迟早会抓住。那天周末,他把大书记送回江原市,在 宾馆吃了一碗肉丝面两个荷包蛋,就直奔二楼。按他的估算,今天该是菲菲当班, 可菲菲不在,一打听才知道菲菲父亲住院,她在护理——机会终于来了。 方原拎着两兜水果,进了病房。菲菲见了很是诧异,说了句你咋来了,急忙起 身让座。方原说:来探望一位领导,听大夫说你爸在这儿住院,顺便来看看。他放 下水果,问了病情,得知是结肠息肉,便血一年多了,不抓紧手术,时间长了可能 变癌。可是菲菲家境困难,她姐姐回屯子张罗钱去了,走了几天也没音信。方原听 了两眼亮了一下,随即带有埋怨的口吻说:菲菲这你就不对了,谁还不兴有个为难 遭窄的,不就一万块钱吗?这事包给我了,今个银行下班了,我明天上午搞定。菲 菲父亲说:那敢情好了,我们正犯愁呢,菲菲你得谢谢这位大哥。菲菲也有了笑意 :方师傅,那就谢你了,钱算我借的,按农村规矩给你利息。菲菲,这你就不了解 我了,我人品再不济也不至于趁火打劫呀。你放心吧,利息我不要,钱啥时有啥时 还。 方原第二天送来了一万元,并出面找最好的大夫做手术,还不用送红包。菲菲 的父母千恩万谢的。菲菲也是打心眼高兴,但她比较矜持,轻易不外露。她见过的 不正经男人太多了,特别是来到了县宾馆,总有些男人有事没事和她套近乎,有的 公然挑逗勾引,不是要请她吃饭,就是约她去迪吧。唯独方原对她不冷不热。在她 看来,方原不仅是个正经人,还是个热心肠,这让菲菲更加敬重他。 第三天,菲菲的父亲就做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息肉病理切片也显正常。方 原出完车赶来了,他在全县最好的新世纪大酒店,安排一桌酒席请参加手术的大夫 护士。菲菲心里很过意不去。方原说,哪天你请我喝点酒就算答谢了。 手术后的第四天,恰好是星期六,大书记回家了,方原开着1 号车奔驰,拎了 两箱鲜奶来到医院。菲菲的父亲精神多了,话也多了起来,和她的母亲说了一小车 感激话。方原陪着两个老人唠起了农家嗑,探讨怎么富起来。菲菲的父亲说,我们 那儿是半山区,水草资源富裕,养啥都能富起来的,可干啥也得有底子钱啊。没有 底子钱,养一两头牛几十只鹅,猴年马月能富起来?菲菲一个劲用眼色制止父亲。 方原装做没看见,说,不就是贷点款吗,这好办。我明天抽空去一趟畜牧局,问问 养啥成本低效益大。眼下咱县引进的优良品种多了,有内蒙的小尾寒羊、美国的杜 洛克猪和香鹑、德国的莱茵鹅,还有养鹿养林蛙的。只要养对路了,不出三四年, 保你住上大砖房。方原几句话,说得老人乐乐呵呵,一阵感谢。菲菲也听得两眼放 出了光彩。方原想,要得到菲菲,这是必须兑现的。可费这劲值吗?转而一想,不 能把定盘星只挂在男欢女爱上,对菲菲这么单纯漂亮的女孩,眼光何不放远点?这 么一想,他的心就像手机收到了信号,震动起来。 方原走时,菲菲一直送到住院处的门口。菲菲说:方师傅,我就不说感谢话了, 等我姐姐回来,我跟她请你喝酒。方原说:我还真没别的爱好,就好个酒,还等你 姐姐干啥呀,我正好今儿个有空,是不是你一个人不敢和我吃饭哪?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菲菲倒无可选择了,只好点头同意。她上病房去了一趟。 方原说:我带你去清原县吧,那儿有一家饭店特好。菲菲也怕碰见熟人说闲话,正 求之不得呢。 方原一向谨慎,很少动用1 号车,今儿个却没了顾忌,开着奔驰四十分钟就到 了清原县城。这家饭店颇有气势:一楼大厅摆满了上百种切洗好的盘菜,明码标价, 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方原与菲菲随侍应生进了二楼包间,方原反客为主,拿过菜谱 让菲菲点菜。只见菲菲眼睛盯着价格栏目上下移动,脸越来越红,这不是她能消费 起的!她身上直冒汗,又不好说什么,就把菜谱递给了方原。方原也没看菜谱,就 叨咕出四菜一汤:清炸对虾,红烧鲍鱼,野鸡炖榛蘑,野味拼盘,鲨鱼翅汤,又点 了长城红和扎啤。点完菜,菲菲坐不稳了,按她的打算。两个人一顿饭最多也就百 十来元。她怕钱不足,特意上楼从母亲那儿多拿了二百元。从方原点菜到上完菜, 她一直盘算每道菜的价格。这些菜都可口,她多半没吃过,可她硬是没吃出啥滋味 ——方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方原自己喝扎啤,给菲菲倒的是长城红葡萄酒。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边给菲菲 夹菜,边介绍每道菜的做法和营养价值。菲菲勉强喝了一杯,方原又斟上。喝了一 会,方原问菲菲月工资多少钱,菲菲说四百元。方原说这么少啊,看来这顿饭得我 请了,你一个月工资还不够这顿饭钱呢,那你这个月咋活呀!听方原这么一说,菲 菲才有了底。那怎么好呢!哪能让你破费呢?方原说别争了,咱俩清一杯。菲菲的 担心有了着落,也就来了兴致,喝了起来。 方原表示,哪天找经理说说,给菲菲加点工资。菲菲说不行,客房部经理才六 百元,我们是以岗定资。方原说:那就提你当客房部经理。菲菲说她是临时工,不 具备条件。方原答应给她办个合同制,并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办不到,你以后就 别拿我当人看。 其实,方原手里就有指标,原来纺纱厂有三百多职工交了二千元集资款,签了 合同说是给办合同制。可是上了十几年班,换了五六任头头,这些官僚谁也没理这 个茬,至今还是临时工。这些人听说后上访两年多,上面才答应给办。方原听说县 里还趁机多报了一些人数,就管劳动局长要了个指标备用。 这顿饭吃了七百多元,自然是方原埋单。菲菲千恩万谢。 星期一上班后,方原趁着县领导开会,就去劳动局要了合同制表,就给菲菲填 了。本来半天就办利索了,但是他一直没把结果告诉菲菲,直到星期六才开着奔驰 来到医院,把职工录用通知书交给菲菲,并让她下星期一以客房部经理的身份到宾 馆上任。 菲菲看着通知书,眼里含着泪花,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多天没信,我寻思 凉快了呢,今儿个我请客! 俩人驱车来到上次的酒店,依然是方原点的菜,不过,这次只是随便要了几个 菜,方原的心不在吃喝。他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把这只可爱的小母鹿拿下…… 菲菲真是太高兴了,方原倒多少干红她就喝多少,她怎能不喝呢?这辈子不敢 想的事,方原轻轻松松地办妥了。她怎么报答呢?只能以酒相陪。她知道方原爱喝 酒,她不能扫他的兴啊!几杯酒下去,菲菲的脸灿烂起来:方哥——她也随着那些 姐妹叫起了方哥,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以后多陪我唠唠嗑、喝点酒就是感谢了,别的我不奢求。 改变命运的喜事推波,表达心意的美酒助澜,一向矜持的菲菲,有些失控了。 她抓过方原的手轻轻地握着:谢谢你方哥,我真的打心眼里感谢你,真的呀!方原 说:真的吗?菲菲使劲地点了点头:真的呀,你让我咋说呢!方原看出了菲菲真的 不胜酒力:你要是真的感谢我,我有个请求。菲菲疑惑地说:你说吧!方原说:假 如你允许,我想轻轻地吻你一下,可以吗?菲菲见屋门关着,便学着影视中的亲吻 镜头,闭上了眼睛,把嘴伸了过去。方原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脸颊,说:我知 足了,谢谢你菲菲。因不是影视那类长吻的镜头菲菲有些意外,也夹杂着些许失望。 方原说: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就这么一个吻。我的心就碎了,人也醉了。 吃什么都没味了。不知这个吻是错了,还是对了。菲菲甜甜地笑出声来:我那些姐 妹都说你一喝酒,说话就一套一套的,果真不假。那我以后请你吃饭可就省钱了, 一个菜就够了,不够你就吻我。菲菲说完方觉不妥,红着脸忙低下头。 方原动情地说:菲菲,你以后会请我吗?你以后要是请我,什么菜也不用点, 什么酒也不用喝,有这道吻你的菜我就会醉的。 哎呀,你好坏呀!人家说走嘴了嘛!她伸手去打方原,不料方原就势抓住她的 手。绕过桌子硬把她拉到怀里热吻起来。菲菲轻轻地推了几下,也就顺从了。 这是菲菲的初吻。她仿佛周身通了电流,颤抖得站立不稳了。方原抱着她反锁 了门,又把她放在长条沙发上,一边吻一边将手伸进她的内衣,轻轻地抚弄着那对 跃跃欲飞的乳鸽。菲菲呼吸急促起来,轻轻地呻吟着。方原觉得是火候了。就去解 菲菲的腰带。方哥,不,不要,方哥,求求你,我怕!方原见她没有奋力反抗的意 思。更加勇往直前了:别怕,这家餐厅是公安局长弟弟开的,没人敢来搅和。菲菲 半推半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方原。 菲菲的姐姐外出打工时,跟过一个男人,她知道后恨她姐姐没骨气。今天,她 竟然也违背了初衷,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了出去。是不是自己也没骨气呢?她无法回 答。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是在无所措的境况下顺从的。她从未打算这么草率 地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况且。这个男人未必是她的真爱啊! 方原发现菲菲还是处女,顿时愣住了。他经历过的那些女孩,没有一个是处女。 这让他非常吃惊。他在慌乱中把菲菲搂在了怀里:菲菲,我的好菲菲,今生今世我 要是对不住你,我就禽兽不如。 女人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了。这以后,菲菲把方原 当成主心骨。而方原却更感谢大书记,假如不给大书记开1 号车,他不就是一个小 白丁吗?这又一次验证了他编的顺口溜:这个世道真奇妙,只要靠住大领导,好事 桩桩等你找,想要你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