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薇站在镜子前发了半天呆。衣服穿上了一套看了看,似乎是以前和赵前在一 起的时候穿过的,不满意又脱下了。再找出另外一套,是文刚上次在广州买的,想 了想,又脱了。 镜子中的女人只穿了一套内衣。林薇不由得想起自己大学时候也经常这样穿着 内衣在宿舍里走来走去。那时候往来的女生没有不羡慕自己身材的。林薇也奇怪自 己,不知道怎么长了一对如俄罗斯女人般的大乳房。和文刚处对象之后,文刚毫不 掩饰对自己胸前那两坨子肉的由衷喜爱。镜中的女人似乎有些哀怨,当年要不是在 电视台闹得沸沸扬扬的桃色事件,估计怎么也不会匆忙嫁给文刚了。这么多年过来 了,林薇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男人,但是环视了一下室内的家具家电,也就坦然了, 都是自己一手辛苦赚来的钱。没有那些男人,也不会有这套房子,更不能有这个家。 这个社会非常现实,你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这也是自古以来就颠扑不破的真理。 四点的时候,文刚打电话回来说,他已经从祁市开始往滨江赶。车比较快,估 计到滨江大约是晚上7 点。文刚让林薇准备一下,晚上新闻部的几个同事来给接风。 文刚疲惫的话语中略带着一丝感激的腔调说,赵前主任也要参加。 多年来,林薇一直在刻意回避自己和赵前还有文刚三人在一起,这也是林薇离 开电视台的最大原因。 明月酒楼前面车满为患。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把头探出簇新的皇冠车的车窗, 厉声呵斥给他找位置停车的保安。林薇看这个人似乎很面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 以前电视台台长余仲的儿子余凡吗?林薇在电视台上班的时候,余凡虽然只是总编 室的一个司机,但是车里的美女却是隔三差五就要换一个。林薇也坐过余凡的车, 不过一次酒后,余凡把林薇带到江边的康年酒店,在房间里林薇半是玩笑半认真地 告诉余凡,她的好朋友是郑台。郑台那时候还是常务副台长,比起那时候的余仲, 级别上要低半级。但是余仲要退休郑台要接班的风声早已在全台弥漫开来。也不知 道是林薇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余凡良心发现,那次尽管林薇喝多了,却仍然是全身而 退。其实当时的林薇也非常需要余仲的帮助,但是林薇看到了脱了上衣的余凡一身 颤动不已的赘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来。肥肉加上脸上的媚笑,让林薇不得不 匆忙逃离了康年酒店。多年过去了,余凡依旧不改暴发户的本色,簇新的皇冠车也 正在印证着这一点。在林薇的印象中,这个牌子的车子是暴发户的最爱。 顺着电梯上了五楼,酒店的包房里空无一人。文刚和赵前他们显然还没有到, 林薇先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叫林薇的名字,林薇一愣,听声 音似乎是郑台。 “小林呀,文刚回来了吗?”郑台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了出来要和林薇握手。 “哦,郑台。还没有,一会就到。我们在503.”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林薇感觉到郑台的手依旧还是那么温热。林薇四下看了下, 好像没有人,不禁说了句:“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 郑台没有接话茬,只是自顾自地说:“我今天宴请我们的老领导余仲台长,过 两天他就要回老家鸭子河了。”突然放了林薇的手对着林薇的身后接着说,“来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余台。” “哈哈,林薇你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台的当家花旦,全省人民都认识。” 林薇忙把手伸了过去。 “多好的人才呀,我要是还在电视台,就不能让她走,老郑,这就是你的不对 了。”余仲握住林薇的手但却把脸冲向郑台。 林薇找了个话语的空闲忙对前电视台台长余仲离开省城回到老家鸭子河的行为 表示赞赏,称这是一个隐士的作风。余仲挥着肥肥的手掌一笑而过,似乎他本来就 是一个隐士似的。说话之间,余凡挺着肚子上来了。林薇见到余凡突然心生一股可 怜的想法,脸上也流露出鄙夷的神情。余凡倒是一点没有看出林薇的脸色变化,伸 出手来握住林薇的手。林薇一下子抽开手,说了句:“我点菜去了!”带着逃窜的 感觉离开了洗手间。 吃饭的时候文刚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往日风采。至于为何在祁市被抓起来,只字 不提。饭桌上也没有不识相的人多问一句。结账的时候,林薇顺便把郑台那桌的单 也买了。回家路上,林薇感觉到自己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明白是短信,但是林薇没 有立刻看,这也是林薇几年来能够和文刚相处很好平安无事的最主要原因,不要露 一点破绽出来。 回到家,在卫生间里,林薇打开手机一看:“今晚在老地方等我。郑!”林薇 有些为难了,想了半天,出了卫生间先换上了睡衣,和文刚温存了一下。突然,一 副猛然省悟的样子:“糟了,我的标书还在王翻译那里,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薇的买卖做得越来越大,这套在开发区最好的地段的房子也是林薇买来的, 所以文刚对林薇生意上的事情一向非常支持。下楼林薇坐进车里的时候,再次觉得 有些过意不去。文刚毕竟从祁市才回来,怎么能这样子。但是林薇想到即将开始的 电视台黄金时段广告招标,咬了咬牙,发动了车。 白色的本田雅阁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地驶出了小区的大门,直奔江岸区而去。 那里有一所房子,是郑台的,也是郑台常说的老地方。林薇没敢把车停在楼下,而 是远远地停在一个饭店门口,然后走了过去。 进门之前,林薇先关了手机。 林薇是被早上的太阳给晒醒的。这个中国最北方的城市,太阳也比南方起得早。 林薇被晒得满身是汗,决定先去洗个澡,然后回家去。这个老郑头,也不知道昨天 吃了什么药,一晚上竟然折腾了三次。 洗澡之前,林薇打开了手机。手机关了,甚至觉得失魂落魄的,好像少了什么 东西似的。刚开没有五分钟,手机突然唱起歌来。林薇在浴室里没有接,她熟悉的 号码都有特殊的铃声,这个铃声说明此号码不是重要的人,不接也没有关系。然而 手机却非常执著地在唱着歌。现在手机正在不厌其烦地给林薇唱S.H.E 的花都开了。 林薇非常喜欢这首歌,花都开了,大家都开花吧。 但是今天林薇觉得这首歌似乎有些刺耳,就简单地在身上裹了一个浴巾出来, 电话号码有些熟悉,林薇懒得去想。拿起电话,里面的人问道:“是林薇吗?” “是。” “你老公今天早上被白水市公安局来的一伙人给抓走了。” “什么?”林薇有些愣住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文记者他被白水市的警察抓走了。好像说是犯 了强奸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