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门铃响的时候,文刚正在生林薇的气。自己刚刚虎口脱险,她就一夜未归,实 在不像话。本来准备不管的,随便它响去吧。但是这回门铃异常执著。文刚有些厌 烦,这个女人总是忘带钥匙。随便裹了毯子就下了床。可视对讲门铃里面显露出来 的却不是林薇那张脸,而是一个男人的脸,由于离门太近的原因,有些变形,十分 狰狞。 “谁呀。”文刚没有好声气。 “我,保安小吕,文哥。电话局的人来了, 说要检查一下你家的线路。” “我家电话没有问题,不用了。” “是别人家的坏了,但是线路从你家里过。文哥帮帮忙,您给开下门吧。” 文刚虽然有点不乐意,还是按下了开门的锁,顺手把防盗门门闩也拉开了,然 后甩掉毯子,连蹦带跳地找出了一件旧牛仔裤、运动服,套到了身上。 敲门的声音很轻,显得很有礼貌。这也是文刚比较喜欢这个小区的最大原因, 不管是电信局的还是派出所的,在这个小区住户家里说话做事都显得非常有礼貌。 让文刚真正能够体会到一种主人翁的感觉。这和文刚小时候生活的那些破烂小区, 简直就是两重天。虽然文刚的老爹老妈现在还在那里生活。 文刚拉开门,门口除了小吕之外还有三个人,一女两男。女的文刚觉得十分面 熟,一下子想不起来。就在这时,两个男人突然掏出两把枪,火车上的一幕重演了。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文刚。小吕则带着一点惊慌和歉意躲在了边上。文刚的心猛 地一下子沉到了底,坏了,有强盗。不过就在文刚的目光落到了两团正在一上一下 地起伏不已的肉的时候,文刚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列车员吗。这是怎么回事。 “别动,动的话我打死你,我们是警察!”高个子拿枪的男人解开文刚的疑问。 “我的事不是完了吗?”文刚有些不解,不过这个时候文刚倒不是十分害怕了。 “你妈的×,别说话。”一个矮胖子警察用没有拿枪的手给了文刚一记响亮的 耳光。 这时候,两团肉的主人叫了起来:“六子,你干吗?” “操,小娘们儿,被人弄完还记恩了!”六子用有些猥亵的语气说了一句,同 时用眼睛剜着文刚说,“就你这×样,还要玩女人?” “别费话,铐上,带走。”高个子男人似乎是个领导。 4500吉普车飞速向江北驶去。文刚被铐在车的后排坐上。从窗子看过去,文刚 觉得车是往白水方向行进。 文刚动了下身子,小心地说了句:“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您看,您是不是 搞错了?” “没错。”坐在前排的那个高个,文刚现在知道他叫刘队,似乎是这次行动的 领导。 “可是我没什么犯错的地方。” “你妈×的,你没有犯错不假,你妈的你犯罪了!”大六子上来轻轻地摸着文 刚的脑袋。动作一开始十分轻柔,突然之间加力,把文刚的脑袋向后一拉。文刚只 好面冲着车顶棚。大六子把脸贴上来,酸臭味直冲文刚的脸喷来,“我们抓的就是 你这个小崽子。” “大六子,注意政策。”这时候刘队喊了一句,大六子有些悻悻地放了文刚。 这是文刚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次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公安局以前文刚也进去 过,但是当时都是作为上宾被请进去的,这两次却是大大不同,尤其是现在这回, 一进了白水市公安局刑警队,就被锁在了一个大铁椅上。 白水的气温本来就要比滨江低很多。尤其是到了北方的秋天,晚上已经开始下 霜了,可怜的文刚被从滨江带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被铐在这个铁椅子上,吃喝根本 没有,大小便什么的,必须要等到有人来,由别人带着去厕所。文刚这个时候明白 了,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有罪的人。 六个小时过去了,这一段时间内文刚一直企盼警察能过来,他好说明问题。而 且文刚也更是十分盼着能够见到白水市公安局的局长李少周。文刚以前采访过他, 当时还一起喝了多次酒。 八小时过去了,天黑了。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文刚就这样在这个铁椅子上沉沉睡去了。 天再亮的时候,文刚全身已经麻木了。这时候他除了想离开这个铁椅子之外一 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然后,也许是三小时也许是六个小时,不知道多长时间,有人过来了,这人是 把文刚从滨江带过来的刘队。刘队似乎很客气地让人把文刚从铁椅子上放下来,然 后和颜悦色地对文刚说:“我们就是想和你聊聊,问你几个问题。” 文刚突然之间受到这种待遇有点受宠若惊,忙说:“您说。” “你当时是怎么准备强奸列车员王晓花的。” 文刚一下子愣住了。 刘队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烟气,说了一句:“希望你能配 合我,别给我们添麻烦,我们毕竟是国家专政机关。有些人不听话,我们是要用些 手段的。” 北方的十月尤其是白水市的十月早上很冷,今年这个冬天似乎还比往年来得早 一些,有的居民家中已经用起了暖气。但是,这个时候,文刚身上的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