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赵前在早上上班路上接到郑台的电话,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没有起来。赵主 任以为郑台还要关心一下文刚的情况,马上汇报说:“我和小文说了,今天让他在 家休息,不用上班。” “休息个屁,你这个事情都办不好,我看你的新闻部主任再做下去就没什么意 思了。”老头子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一下子让这位新闻部的一把手有些摸不着头 脑。而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赵前一想,是不是和文刚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林薇那个小婊子在郑台枕头边吹 什么风了。文刚的手机没有人接。怎么回事?打给林薇,林薇倒是接了电话,不过 态度很冷。赵前小心翼翼地问:“文刚好吗?” 回答赵前的又是一个屁!“好个屁。”林薇似乎也怒了,“让人给抓走了,而 且不知道什么地方抓的。” 赵前一下子就明白了。郑台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林薇这个女人手里。这个 世道让人说什么好呢。有的时候一个新闻部的主任还比不上一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 话。赵前这时候有些悲凉。 赵前的怒气这个时候在一点点地积攒,说什么呢,假如没有文刚的祁市之行就 什么事情也没有。电话响了,是林薇打来的。 “保安说是滨M 的牌子,估计是白水市来的人抓的。” “哦。”赵前嘴里随便发出一个声音,表示知道了。其实根本不用这个女人多 说,除了白水市之外还能有什么地方的警察来管文刚的事情?但是白水市的警察多 此一举的做法也让赵前感到一些不解,为什么再一次把文刚抓走了。 直接找白水要人,是不是有难度?到了办公室之后,赵前还在琢磨这件事情。 这时候郑台来电话了,赵前接起,郑台冷冷地说:“你记个号码,公安厅刑警总队 王中的电话。”王中是刑警总队的总队长,有他出面这个事情可能好办得多。 放下郑台的电话马上就给王中打电话。王总队长只是不冷不热地说:“我叫我 们小孟和你们一起去白水看看。小孟原来是白水市的人,那里他比我还熟悉。但是 假如要是真的违反原则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 赵前明白,尽管王中话这么说,但是这个事情还是给办了。毕竟派出了自己手 下的人。有公安系统内部的人就好办多了。 车到白水,已是太阳落山的时候。白水和俄罗斯一江之隔,由于今年天旱少雨, 中俄交界的白水河已经显出一副疲态。但是落日的余晖撤在江面上,依然美丽异常, 这样的景色在滨江是见不到的。赵前以前多次来过白水,每次都喜欢在河边走一走。 这次带到白水的人不多,除了林薇和新闻部办公室的老李之外就是公安厅的小 孟了。小孟说他先回家看看,然后再找市局刑警队以前的几个好朋友探听下情况, 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前觉得小孟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 “要花钱什么的,和我吱声。” 找到宾馆先住下了。赵前自己一个房间,林薇一个房间,司机和办公室的老李 一个房间。安顿好之后,赵前想了想,还是先找宣传部的于部长吧。毕竟自己和他 有数面之交。电话里匆匆把事情说了之后,于部长没有表态。但是二十分钟后,于 部长给赵前打来电话,说约到了市局局长还有刑警队的王峰支队长一起吃饭。赵前 有些得意了,看样子有些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难。 晚饭安排在离公安局不远的满汉楼吃。市局局长和支队长王峰很豪爽。赵前几 次说到了文刚的事情时候,两个人都说,假如没有情况,就把他给放了。林薇当时 马上露出一副非常感激的样子,不停地敬酒。赵前心里暗暗嘀咕,这个女人啊。 突然,赵前的电话响了,是白水当地的号码。接起来一听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那个声音问:“是不是在和市局局长还有支队长吃饭?” 赵前心里一惊,忙说是,同时起身就往外走。这个声音这时候也告诉赵前,出 来接电话,别让别人听到。走到门外,打电话的换了一个人,这个声音赵前听出来 了,是小孟。赵前有些恼火:“你搞什么名堂?” “赵主任,你还在这里吃饭,那边开审了。刚才于部长打电话给公安局之后, 公安局的人就开始审文记者了。这个时候怕都交代了,这是刑事案件,一旦有了笔 录,就很难办了。”小孟没有多解释,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赵前还有些半信半疑:“不会吧。” “千真万确。”小孟加重了语气,“他们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吃饭就是为了稳住 你们。”赵前这时候有些蒙,太过分了。合上手机,赵前剩下的只有懊恼和气愤。 回到包间,见到局长正在和林薇喝酒,局长一边碰杯一边对林薇说:“只要你老公 确实没事,我们马上就放人。” 赵前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一进屋时这两个人说的没事就放人的真正含意了。进 了公安局,谁敢说自己没事。可能也是酒劲上来了,赵前插上去问:“局长,我们 小文会不会有事?” “这个,他自己最清楚,一会我们可以去看看嘛。”刑警支队长王峰发话了。 听到这里,赵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林薇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正在往宣传部于部 长身上靠。 赵前这下子真的是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了,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用力往桌子上一 摔:“你们给我说,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在审文刚?” 局长和支队长的脸马上变了。于部长忙过来劝。结果市局局长和刑警支队支队 长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薇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赵前只是拍了拍林薇的后 背,说了声:“这个世道呀。” 两三个小时之后,郑台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没有一点埋怨的意思,只是说,休 息一下吧,第二天再回来。 三天之后,文刚被放出来,但是交了五万元的保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