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风凛冽,苍穹高远,连绵的山脉一片秋意。一个满脸胡子的西域胡人策马在 山道中急行。很快,胡人来到深山处一个破败的山神庙前,他匆匆地下了马,推开 山神庙门,进到里面。 胡人脸上充满焦虑,好像急着要找什么东西。山神庙很小,一眼可以看尽,庙 墙角除了一个独眼乞丐外,什么人也没有。 胡人十分失望,他想了想,用手指蘸了神台上的香炉灰在墙上明显的地方写上 歪歪扭扭的汉字:“有急事找你,今夜请等候,灵台方寸山。” 写完后,胡人很扫兴地走出山神庙,刚跨出门坎,却听得有人道:“斜月三星 洞。”胡人一惊,又折了回来,见庙中除了蜷在一角的可怜乞丐外并无他人。 胡人心中疑惑,自言自语地道:“灵台方寸山。” 有人又答道:“斜月三星洞。” 胡人见说话的正是那寒酸的独眼乞丐,胡人接着道:“曲罢山衔月。” 独眼乞丐道:“画成雁舞云。” 胡人哈哈大笑:“原来三省第一神偷就是你呀,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独眼乞丐冷笑了声,解下绑在眼上的破布,瞬间变成神采奕奕的年轻人。胡人 重新打量了一下,点头道:“应该没错了,你就是雁舞云。” 雁舞云起身上前关上庙门,再指了指神台前的蒲团道:“请坐。” 胡人也不介意灰尘,一下子坐了下去。雁舞云发现这胡人虽然身材高大但他身 体十分轻盈,想必是个武术行家。 雁舞云想知道他是哪国人,便用胡语试探道:“这位客人,是谁介绍你来的。” 胡人道:“不用说胡语,我会说汉语,我是二郎镇金掌柜介绍来的。” “是他?看来你是可信的。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 “我叫莫帖尔,你对我可以绝对放心。我是个做生意的,大多是干黑市买卖。 在道上你可是鼎鼎大名啊,我想两个月前轰动辽国的华严寺的国宝佛珠被盗案就是 你干的吧?” 雁舞云不做声。 莫帖尔明白他这是默认了,便高兴道:“看来我没找错人,我今日来是想你帮 我偷件东西……不过我还是怀疑你干不干得了这件事。” “那要看是偷什么,还有价钱,你知道我被雇用的原则吧?” “这里的黑道上谁都知道你有三偷三不偷的规矩,不用担心,我要你偷的东西 没你的顾忌,价钱也绝不是问题,就算把二郎镇一年的收入……”莫帖尔觉得说得 过头了便改口道:“我要你偷庆州梁王府的东西。” “梁王?”雁舞云心中一颤,这梁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弟,手握兵权驻守在庆州。 他为人阴损毒辣,黑道圈中传说进了他府里的盗贼没一个能逃脱的。 “怎么样,不敢接了吧?” “你要的是梁王府的什么的东西?”雁舞云恢复了镇静。 “我要的是他家的一只畜牲,一头活鹿。” “我看你还不如找个猎人,这山上也有的是。” “少废话,你干不干?”莫帖尔怒道。 “那你先说说这鹿的特征吧。” “这当然,”莫帖尔缓和了语气,“你知道梁王爱打猎吧。他是个很好胜的人, 他总爱找一些活动物先养起来,使动物失去了野性,再把它们放到山上用作狩猎, 这样狩猎时他就不会空手而归了。” 雁舞云点了点头。 “那些动物就养在王府的后院里,按常理梁王是不会预先宰杀它们的。我要的 那头鹿也很好认,那是一头雄性的梅花鹿,它的左鹿角是断的,它的臀部有个马蹄 形的烙印,你是很容易认出它的。” “你几时要?” “五日之内,最迟八月朔日梁王狩猎,在还没杀死那鹿之前。” 雁舞云想了想道:“行,我开价两千两银子,定金三百,要现银。” “好,成交。”莫贴尔眉头也不皱,立刻拿出一个很沉的包袱,数出三百两银 子,但他的脸色一变,凶狠地道,“不过你接了银子却又干不成事,那可不是退定 金那么简单了,你的性命……” “干我们这行信誉比性命还紧要。” “这我相信。” “如有情况我怎么联络你。” “你在二郎镇某地画上个葫芦符号,晚上我便到虎姬酒楼等你。” 雁舞云接过银子,他掂了掂道:“不过,你花那么多银子买头活鹿干什么?” “少废话,我花钱请你不是要你问这问那的。” “我明白了,那就一言为定。” 二人在残破的神像前三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