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蝴蝶被杀,陈豹也毙了命!鲁大感到十分沮丧。第二天在办公室,听到钱彪 与县帮会的人火拼被打死时,心里更加焦躁,将肖龙递给他的勘察图甩在桌上: “妈的,该抓的活口都死了,这张不会说话的图纸有屁用?” 发泄了一通怨气后,鲁大又打起精神,问肖龙你刚才说什么,这张图是钱彪带 到铜录山去的?也就是说,从去年冬末以来,周元亨这伙人为盗掘古铜矿遗址,就 在铜录山那一带频繁地活动了。 “我明白了!”鲁大的目光又落在勘察图上,“所谓铜录山有宝藏,其实就是 这几处古铜矿遗址。钱彪这次送去的这张勘察图,是在洋行案发之后,他从收废品 的老头那儿盗来的。没有及时送往铜录山的原因,一定是还有啥重要的东西没搞到 手。” “不错。”肖龙点点头,沉声道,“当我搞到这张图时,马上就联想到周元亨 雇杨老八到青龙阁盗古画之事,与这张图一定有某种关联。绘图者和藏古画者极可 能是同一人,而且,绘图者必定是搞地矿专业的。”“听你的口气,你已经有线索 了。” 原来昨天中午,肖龙与妹妹肖红闹得不欢而散后,便去天桥找原黄石窑地矿所 的所长、如今靠摆地摊养家糊口的老周。—见到这张勘察图,周所长就告诉他,是 所里一位姓闵的老工程师去年秋天随省地矿局去铜录山考察时绘制的。因吴督军今 年初以节省经费为名,撤销了黄石窑地矿所。这样,除了这张图纸外,还有许多有 关古铜矿遗址的珍贵资料,就由闵工程师保存。不幸的是,两个月前,闵老病逝了。 鲁大沉吟起来:“奇怪,这张图纸咋落到收废品的老头手上?周元亨一伙人又 是咋知道的呢?” “查清这两个疑点不难,只要找到闵妻就有答案了。” “闵妻不是下落不明吗?” “周所长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原所里有个姓刘的人,前几天在庙会上见到过 闵妻,说明闵妻还活着。”肖龙说到这里,表情变得严峻起来,“案情眼下虽然逐 渐明朗了,但问题是,周元亨这伙人仅只是一群市井地痞、无赖,他们为啥敢盗英 国人的商贸行,又如此猖獗盗掘古铜矿遗址?” 鲁大心里猛一凛,没等肖龙说下去,忙岔开道:“咱们先不谈这些,当务之急 是找到那个姓刘的人,尽早打听出闵妻现在何处。”说罢拿起桌上黑礼帽,先走了 出去。肖龙稍怔了下,随后也跟了出来。街头冷清的茶馆楼上,马怀亮和肖红坐在 窗前,肖红脸上泪光莹然,显然为昨天与哥哥争吵的事儿,还在生气和伤心。马怀 亮则神色忿悻,说洋行这桩案子一发生,其实你哥就看出来了,绝非一般的窃贼所 为,甭说贼王杨老八,就是周元亨也没这种狗胆。可这杂种干了,说明了啥!他的 背后有主子撑着,而且绝非一般的主子。 “怀亮,你别说了!不管姓周的主子是谁,你一定要帮助我,不能让我哥继续 被鲁大当枪使。”肖红揩了下泪,又紧紧抓着马怀亮,痛苦地哽咽道,“如今在这 世上,除了你外,我只有我哥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失去他。”“我何尝不想帮你 忙,可你哥会听我的吗?况且你也知道,目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僵。”马怀亮无 奈地摇摇头。 肖红的目光移向窗外,原来,鲁大和肖龙正从茶楼下面走过,马怀亮马上判断 道:“你哥和鲁大在一起,一定是为查访与勘察图有关的人和事。” 马怀亮的判断果然没错,鲁大和肖龙找到姓刘的家时,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邻 居说老刘送老母回黄梅去了,可能明后天回来。两人便拐道去了青龙阁,经过一场 火灾的焚毁,这里已成了一片废墟,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搭起临时栖身的芦席棚, 孩子们则到附近的集市拣烂菜叶充饥,情景极其凄凉。 两人又拐向八泉街。看着大英商贸行奶黄色的圆房顶,鲁大面色忧郁叹了一口 气,因为直到现在,洋行被盗的七皮箱金条银元,钱彪一伙是怎么弄走的仍还是个 谜。肖龙却盯着他,问道:“购并西鹤药堂的汉口大华商行,是咱们中国人办的吗?” 鲁大避开他犀利的目光,半响,才含糊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的 这些疑问,没告诉过马怀亮吗,为啥不问问他呢?” 肖龙皱皱眉,正欲说什么时,忽像似发现了一辆载着两具棺材的马车正停了下 来,车夫骂骂咧咧,修理坏了的车轴。肖龙紧盯着车上那两口漆黑的棺材,突然一 个激灵,省悟到什么,马上拉了下鲁大:“咱们去福荣寿棺材店。” 福荣寿棺材店门前,侯老板正叼着水烟,送一个客人出来,见肖龙和鲁大来了, 慌忙躬身作揖,哭丧脸道:“肖警爷,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求你了!莫要三天两头 找我的麻烦,不然我这店开不下去了。” 肖龙一把将他推进店内,厉声问道:“那天晚上,陶福是否在你店里买了两口 棺材?快说!” “是呀,他先买了一具,没一会儿又来了,嫌先买的一具不好,又挑上那具楠 木棺材运走了。”侯老板惊慌地答道。“我们上次找你时,你为啥不如实禀报?” “这哪能怪我,你肖警爷上次来店里,只查问陶福买棺材之事,没问我买了几具? 我当时想,总是死人睡的棺材,回答买一具、两具也没啥区别。再说,你没像今天 这么问,所以我也就没说。” 鲁大在旁听到这里,心里也恍然了,洋行被盗的七大箱金条银元,无疑是钱彪 一伙得手之后,利用两具棺材中的一具作掩饰连夜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