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真的,以前这老师对孩子一点都不好。刚从那个家出来时还好,凭借自己早 年的那点积蓄买了个一室一厅。可是和儿子过这多年,还是一个卧室摆着一大一小 两张床。厨房中厨具简单,家用电器除了灯,还有一台21吋的旧彩电。按理说自 己也是按月领工资的,但孩子小时总生病,动不动就住院,自己还要和妹妹一起赡 养母亲,再加上正常的人情来往,钱就不够花了。好不易盼着儿子不再生病,也是 该上小学的年龄了,送到小学的第一天,那班主任管老师就说:“这孩子文弱得像 一个胆怯的小姑娘呢!”当时自己就忙着说:“希望老师多多照顾。”那老师个子 比较矮,略微有点瘦,脸色黑黄,脸上的骨骼很有棱角,眼窝深,颧骨高,目光尖 锐。有人说她是个好教师,极其认真能干,带出的班级学习成绩次次领先,她也年 年被评为优秀教师。许晴雯第一次看到她时,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师很傲,只用目 光很傲慢地看她一眼,许晴雯就有被鸟的长喙啄伤的感觉。当时老师在送一个夹着 公文包的很有成功派头的男士,很热情,还带着一种讨好的笑容。但转过身面对这 几个一看就没啥能耐的家长时,那笑容就冰消雪融了,目光冷冷的,令许晴雯感到 敬畏,同时也替自己的孩子担心。心想:“怎么摊到这样一位老师啊?”有家长说 :“咱们挺幸运的,这老师对孩子非常严,严得出名哦!”严师出高徒,这个道理 谁都懂,可许晴雯还是害怕。管老师似乎看出许晴雯的胆怯,不屑地说:“你们哪 个家长要是觉得我这个班主任不好,可以马上将孩子调到别的班去。”这老师纯粹 是为难这几个家长,孩子的班级是学校分的,没有能力和势力的人,想为自己的孩 子选择班级和老师,门都没有。知道你办不了,才这样说,显示她的傲气罢了。 上学前,许晴雯忽略了孩子早期教育的事,因为总是住院,孩子的学前班三天 打鱼两天晒网,肯定耽误了学习。许晴雯一边工作,一边忙于自己的自学考试,还 一边照顾生病的孩子,哪还有时间教孩子拼音识字?可是,就是那一项拼音啊,这 个严厉的管老师就将孩子隋扬和他的妈妈许晴雯整惨了。 开学没几天,一些孩子就总挨留,家长也被老师一遍遍找到教室。隋扬是其中 一个,许晴雯当然在劫难逃。老师对被留的孩子态度不一样,当然家长也被分成三 六九等。“你的孩子拼音不熟啊,回去好好看着孩子读读。”老师对有的家长这样 说着,态度还是和善的。轮到许晴雯就不这样了,隋扬总是被留到最后一个,许晴 雯也是被训得最惨的一个。 “你的孩子没上学前班咋的?”管老师也不等在她面前像一个小学生的许晴雯 回答,就接着喊,“这班里大部分同学在学前班就把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和这些拼音 学得当当的,可就有这几个学生,家长不负责任,不提前把关,现在根本就跟不上。 你家隋扬就是一个例子,你这个当家长的怎么也不知道着急?晚上少看点电视,少 打点麻将,管管孩子不行吗?整个班级的课程进度,不能因为这几个不提气的同学 放慢,但是他们要影响班级的整体成绩也不行。不管怎么着,我这里使劲给你们管 着,你们做家长的自己也得想法。孩子成绩上不去,就是家长欠整……” 这一顿训斥,让许晴雯好个难受,虽然这老师说的一些话没有什么道理,但总 体来说还是为咱孩子好,怎么训,就怎么承受着吧!看到气愤中的老师感觉自己做 家长的没当好,实在惭愧;看到座位上抹眼泪的孩子,一边心疼,一边也恨孩子不 争气。想到自己没做到位,让孩子在外边受委屈,更是充满了自责。唉!不争气的 眼泪已经在眼窝窝里转了,哽咽着想对老师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听到 老师的口气缓和了说:“今天你先带隋扬回去吧!不睡觉也给孩子好好地补一补。” 这话说得不过分,但是老师那态度那目光让许晴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家,许晴雯让孩子独自吃饭,自己就忙着找出一张大纸,将几个拼音写了, 挂在墙上,然后想找个教鞭样的棍子,没找到,就倒拿了苍蝇拍,指点着让孩子读。 在教和练的过程中,许晴雯觉得这孩子并不像老师说的那样笨,每个拼音他都会读, 四调也能找上,只是反应不是太机灵,指点太快,他反应不过来,一着急就乱读。 可能也是不太熟练的关系。还是多练吧!于是就一遍又一遍地练,练了两三个小时, 总觉得不满意,孩子说:“妈妈,还有许多要写的作业呢!”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 了,赶紧铺展开书桌,让孩子写作业,一直忙到十一点半,大人孩子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