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天琢要留崔县长吃饭,这时,宋亚芬回来了,她是从江北呼兰谢尔盖?宝庆 酿酒厂回来的,她给唐贤珠订了十桶酒。这几天,唐贤珠的酒量越来越大,宋亚芬 觉得总买瓶装酒,这个店也会被婆婆喝光。宋亚芬一进屋,看见了崔县长,她以为 是生意入,就说道,这位客官,中午在这儿吃个便饭吧。 唐天琢就给宋亚芬介绍,这位是我常跟你说起的阿城县的县长崔百祥,崔大哥。 然后又向崔百祥介绍宋亚芬,这是我的夫人宋亚芬,哈尔滨的老户。 宋亚芬说,崔县长这么大个人物来我们小店,给我们增光添彩,我们更应该盛 情款待了。 崔县长说,大哥公务在身,不宜在哈尔滨久留,我得尽快赶回去。为官一任, 乃是百姓的衣食父母。我得为民着想啊!说完,就对侍从说,咱们走吧。走到门口, 崔县长又回头对唐天琢说,兄弟,十天以后我来取房证和相关手续,也是有劳你了, 我不会让你白为阿城县政府效力。过几天,我让县衙给你送来一车五常的大米和兴 隆堡的豆油。 崔县长走了,唐天琢瘫在了床上。宋亚芬问,咋的了? 唐天琢就把事情的原委仔细地跟宋亚芬说了。宋亚芬笑了,他崔县长算个什么, 我们不吃他这一套。我相信冯县长才是真正的好人,而这个崔县长才是阴毒。我们 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我们要想办法制服这个崔县长。 唐天琢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宋亚芬想了想,你忘没忘咱们学校的安德烈校长? 唐天琢说,没忘。一个比中国人还矮小的白俄罗斯人。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嘴 里叼着烟斗。他可以打男学生的嘴巴儿,他也可以把嘴巴伸出去让女同学打。宋亚 芬说,他的哥哥是俄罗斯驻哈尔滨领事馆的领事。哈尔滨市的市长每年都要去拜访 他。我们可以把房子卖给他。 唐天琢说,他买这个房子有什么用? 宋亚芬说,什么用也没有。我们可以继续在这儿做生意。我们租他的房子,每 个月给他租金。安德烈是哈尔滨俄国人中最有钱的,他不在乎几万块中国大洋。我 可以找他。 唐天琢说,他怎么能听你的? 宋亚芬说,我叫他爸爸,他就能给我办。我过去在学校做饭的时候,他就让我 管他叫爸爸,我每叫一次,他都会给我一瓶伏特加。 唐天琢笑了,想不到,你是一个貌似呆傻却十分精明的女人。 宋亚芬说,你是一个貌似精明,其实却是十分呆傻的人。 两个人就笑…… 唐贤珠半夜才回来,她喝得大醉。她推门进屋,就坐在了地上。唐天琢和宋亚 芬急忙把她扶起来,搀到里屋的床上。唐天琢说,妈,你真让人操心,这都快半夜 了你才回来,你这是在哪儿喝的? 唐贤珠无比幸福地说,告诉你,我亲爱的儿子,今天是你妈妈最高兴的一天, 也是你妈妈的生命绽放光彩的一天。因为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向上帝忏悔,忏悔得 越真诚,上帝就会把应该属于你的美好还给你。这是《圣经》里说的。你妈妈每一 天都在喝酒,其实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忏悔,忏悔我的柔弱,忏悔我心胸的狭窄… …我的忏悔终于感动了上帝。今天,妈妈在马迭尔餐厅和当年哈尔滨伟大的酿酒师 在一起喝酒。他答应明天就到我们家来,然后和我一起去菲克图,让已经关闭了的 酒厂重新开张。 宋亚芬说,妈,这个酿酒师对你这么重要吗? 唐贤珠说,重要,当然重要。 宋亚芬说,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迎接他。 唐贤珠说,明天,你在咱们家做一桌子宴席就行了。 唐天琢说,那我明天干点儿什么? 唐贤珠说,明天你需要干的事情很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我要提前嘱咐你, 妈妈明天让你干什么,你必须干什么,你能做到吗? 唐天琢说,只要不杀人,我什么都能做到。 唐贤珠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腰,说道,我得睡了,我要在梦中向上帝讲述 我忏悔的内容。上帝会佩服我的。 唐贤珠睡了。 唐天琢说,她醉得很厉害,别把她的话当真。 宋亚芬说,不,妈妈今天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