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刘飞的保安团长当得可以称得上是自在逍遥。闲着没事他就带着弟兄们上山打 猎,南山北岭的飘来忽去好不威风。 秃子带进来两个“老头”说:“这两个人找你。”刘飞打量半天从两人的眼神 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两位老人家找我刘飞有事吗?” 两个老人没有回答,不住地拿眼睛看秃子,刘飞明白了这是有话想跟自己“单挑”, 就对秃子说:“这儿没你事了,你出去吧。”秃子瞧着两个“老头”担心他们会对 刘飞不利,在那干磨磨不肯走。刘飞说:“你舌头不利索怎么办事也不利索了呢, 没听清是咋的?”秃子退出去后两个人一人拽住他一条胳膊,眼泪就在眼圈转转半 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的举动把刘飞搞蒙了。 “刘飞,是我们啊。” “张司令,赵政委,真是你们吗?” 这两个人正是张甲洲和赵尚志。 张甲洲和赵尚志带领队伍一路上斩关夺寨夜行晓宿,力尽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杀 到齐齐哈尔城下,派人一打探才知道李海清、邓文率领的游击队早已经开往内蒙古 方向了。此时已经接近腊月门子了,天寒地冻,战士们大多没有大衣御寒,战马也 没有挂马掌,行进在冰雪之上一眪一滑地站不稳,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在这种形势 下红36军党委决定回师巴彦。部队在铁力境内被几十倍于己的敌人包围,经过七 天七夜的激战,杀出重围时只剩下了十三名官兵,每个人身上最少也有两三处伤, 张甲洲和赵尚志的警卫员都战死了,两个人头上身上也都裹着纱布。左找右找不见 政委的影子,敌人的追兵如影随形又到了,看来甩是甩不掉了,张甲洲和赵尚志无 奈研究决定保存仅存的一点实力,分散化装隐蔽潜伏下来以图东山再起。张甲洲站 在一个山坡上表情严肃,充满了悲愤、悲壮、无奈、不甘和不服。他用目光一遍遍 扫视着眼前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伤痕累累的战士,哽咽着说:“我们失败了,我 张甲洲无能,愧对党、游击队和死难的战友们,现在我们只能分散潜伏,愿意继续 干革命的准备好东山再起,不愿意继续革命,不做精忠报国的岳飞,也决不能做遗 臭万年的秦桧当卖国贼。请大家记住这只是暂时的,我们的队伍虽然失败了,但革 命并没有失败,一旦时机成熟了我们还有力量东山再起的。”他想到了刘飞,心中 充满了自信,“是的,我们有这个力量,请大家相信我们党,相信我张甲洲,最后 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党,属于全中国抗日军民!” 张甲洲和赵尚志解散了队伍化装潜入哈尔滨向满洲省委汇报游击队的失败原因 请示下步行动,没想到找不到的省委巡视员吴功已经先逃回了省委,张、赵两人被 开除了党籍。在会上唯一为他们说好话的省委委员冯仲云追了出来,请他们到道里 一家叫永生号的僻静小店吃酒,酒一贴唇张甲洲感觉撕心裂肺般地疼,原来从部队 走麦城至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的眼睛一直红着,嘴唇上的泡破一层又长出一层, 嘴里唇上如今早已不知哪块是好地方了。他一直靠着找组织这个信念来支撑,如今 组织找到了却不要自己了,他就像一个被娘误会抛弃的孩子哇的放声大哭,他一哭 赵尚志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刘飞听到这里也禁不住流下了泪,他既为死难的战友难过,也为组织这么对待 司令政委心里不平。刘飞说:“对了,我手下还有三十二个人,清一色的马队,三 十条三八大盖四挺机关枪,队长以上的军官人手一长一短两套家伙式,按照你的吩 咐我已经把他们全部保存了下来,这回你回来就好了,我现在就把队伍交给你,咱 们再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这些天可他娘的把弟兄们憋屈坏了。” 赵尚志对张甲洲说:“原来你在这儿还藏着一手呢!我说嘛,刘飞怎么会因为 那么点小事就把队伍拉走呢?” 三个人长叹一声沉默了好一阵子没吱声,最先说话的还是刘飞:“得了,过去 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说过道路曲折前途光明吗?失败是暂时的,大英雄在哪 跌倒在哪爬起,我看我们还是合计一下如何起兵吧。”三个人最终决定:各自秘密 发展,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准备起兵。 张甲洲和赵尚志在洼兴桥只住了一宿就匆匆上路,张甲洲去了佳木斯,赵尚志 去了苇河。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张甲洲和赵尚志走的时候刘飞连门都没出,只 在室内握手拥抱然后就洒泪相别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这三位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最后一次见面。 张甲洲在富锦中学以教书为掩护开展党的地下斗争,为革命做出了积极贡献。 1937年6月28日,中共北满省委决定调张甲洲任抗联十一军副军长,并派张 甲洲的同学战友于天放亲自来接他上任,途中遭到敌军袭击,张甲洲不幸中弹牺牲, 英年二十九岁!1988年中共巴彦县委决定将县城的西郊公园改名“甲洲园”, 并建烈士衣冠冢让烈士魂归故里! 赵尚志把土匪孙朝阳的武装改造成了抗联三路军,赵尚志担任该军军长,成为 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在一次转移途中遇袭身亡,五十年代初中共中央决定将赵尚 志战斗、牺牲的苇河县改名尚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