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广武走进刑警队问讯室,黄文生已经等在里边。周广武见到黄文生,感到很 亲切,黄文生在他家生活了好几年,虽然离婚后他搬了出去,但仍然帮助秀丽照顾 舒凡和文生。 黄文生对周广武一半感激,一半怨恨。感激他抚养过自己,怨恨他和舒阿姨离 了婚。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儿藐视他。周广武的形象说来挺英俊的,但缺少了男人 的刚性。 黄文生倒不是因为周广武不像男人而怀疑他杀了舒秀丽,而是因为周广武具备 作案的动机。他早就想和舒秀丽复婚,可是,舒秀丽一直不同意。黄文生不止一次 看见,周广武长时间地呆望舒秀丽家的窗户。往好处想,是周广武向往舒秀丽。但 是,以一个刑警的思维定势,尤其是舒秀丽被杀后,黄文生宁愿相信周广武是在设 计作案。周广武不是圣人,二十载如一日期待舒秀丽回心转意无果,能不心生怨恨? 另外,周广武还具备作案时间。离婚后,周广武一直独居,没有人证明案发的 时候他不在现场。他住得又那么近,熟悉舒秀丽的生活规律。案发现场还留有他的 足迹。当然,是舒凡把周广武叫去的。但如果说这是周广武事先设计好了的也未尝 不可,周广武当过刑警,又干过多年预审员,作案后不留痕迹不是难事。 “周叔叔,例行公事,对不住您。”黄文生的态度尽量温和。 “都是干这行的,我能理解。文生,舒凡在你家住着,给你家添麻烦了。”周 广武挺喜欢这个后生,女儿以后和他共同生活,自己感到放心。 “谢谢您的理解。我想,舒凡住在我家比住在别处安全。您尽管放心!”周广 武听出黄文生话里有话,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干笑两声。 “周叔叔,您是老刑警了,我要提问什么,想必您也想到了。关于您和舒阿姨 的婚姻,我问过我爸爸,他说,你们和我爸妈是同一天结的婚,是不是?” 黄文生看见,周广武的脸一下子白了。 周广武和黄永革的婚期的确是同一天举行的。他和黄永革穿着崭新的军装,站 在各自的新房外等候着各自的新娘。新房是专为军代表盖的,红砖红瓦。周广武和 黄永革的新房挨着。 周广武既激动又紧张。当兵走的时候,娘就希望他在部队出息,再娶一个城里 媳妇。他到了部队很努力,又遇上老乡黄永革提携,很快入党提干,又被黄永革带 到城里支左。现在,黄永革又帮他娶上城里姑娘做媳妇。 说起娶媳妇,那天他陪黄永革视察女生们列队上操,黄永革手搭凉棚问:“看 见了吗?第一排第二名那个?” “看见了,她叫李凤娇。”周广武回答。 “长得不赖,当我媳妇怎么样?” “当你媳妇?”周广武惊异。 “你不知道,这是她们的使命。要不,怎么就培训三个月呀?你要是想要,也 挑一个吧!哎,要不,你就挑李凤娇边上的那个吧!好像叫什么秀丽,对!舒秀丽。 舒秀丽聪明,可是,不如李凤娇性子好,我喜欢直性子。队尾那个叫刘晓娟的也不 错,就是个子矮了点儿。” “舒秀丽能愿意吗?” “组织上同意就行!” 周广武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连婚期组织上都给定下来了。 一辆吉普车把两个新娘子送了来。舒秀丽和李凤娇各自穿着警服,首长简要讲 了几句鼓励革命伴侣共同进步的话后,两对新人互相把手里的像章别在对方胸前。 然后,新娘跟着各自的丈夫进了新房。 夜里,周广武看着疲惫的舒秀丽和衣歪在被子上睡着了,心里激烈地斗争着, 照不照黄永革说的去做呢?黄永革对他说,第一宿很重要,一定要占上风,新娘就 死心塌地跟你了。黄永革还给了他一瓶子酒,让他喝上几口。 周广武喝了几口酒,还是没勇气去碰舒秀丽。深夜了,他累了,困了,坐在椅 子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醒来,看见舒秀丽脱了警服,盖上被子睡了。他也 脱了军装,轻手轻脚凑过去。舒秀丽惊叫:“军代表,你别……” 周广武不顾舒秀丽挣扎,把她压在身下:“你别叫我军代表,你是我媳妇!” 周广武在舒秀丽的两腿间摸到一手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哪儿流出来的?让 我看看!” 舒秀丽推开周广武,大哭起来。周广武很焦急:“你哪儿受伤了?流那么多血, 我带你上医院吧!” 舒秀丽使劲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