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生,你怎么劝我来着?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李阿姨的案子已经过去二十 年了。”舒凡把饭碗端给黄文生,“吃点东西吧!晚饭你一点儿也没吃。”“舒凡, 我真的吃不下。”黄文生接过饭碗放在桌子上,拉着舒凡的手,“我的脑子里比糨 糊还糨糊,问了好几天周叔叔,没有一点儿舒阿姨案的线索,我妈妈的案子反倒被 翻了出来。舒凡,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文生,看把你难的!”舒凡心疼地看着文生。 黄永革进了儿子的房:“怎么了文生?听说,你为案子发愁呢。” 黄文生松开舒凡的手:“爸爸,正好你来了,当年,我妈妈被害案子是你亲自 领导侦破的,为什么舒阿姨到死坚持说段辉煌不是案犯?” “哦,那是舒秀丽的一家之言,因为和段辉煌的关系,她的话根本就是非理性 的。”黄永革看见舒凡很难为情的样子,“对不起舒凡,我没恶意。” 舒凡勉强笑笑。黄永革接着说:“话说回来,我是负责你妈妈被杀案的侦破领 导工作,但是,参加案件侦破的侦察员有二十多个,线索是大家分头摸上来的,焦 点都集中在段辉煌身上,人证、物证俱全,难道大家都错了不成?” 黄文生说:“我不这样看,舒阿姨不是偏执的人,她二十多年坚持己见,这里 边肯定说明了什么。” 黄文生和同事去了青海,换了几次车,找到了劳改农场职工家属宿舍。 段辉煌的家门上着锁,邻居说,段辉煌好像有一阵子不住在家里了。当地派出 所民警带着黄文生他们走访。有人说,前些日子,段辉煌家里接连来了两个人。段 辉煌家里一向很冷清的,家里接连来两个人很显眼,并且,第二个人来了后,好像 还和段辉煌吵了一架,那人走后,段辉煌就离开了家。 黄文生只好无功而返。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同事上车的时候,路边背阴处一 双眼睛正悄悄观察他们——那是段辉煌的眼睛。 舒秀丽拼死保住了段辉煌的性命,并经过努力,把段辉煌留在本省劳改场服刑, 以方便她去看他。段辉煌服刑二十年后,留场就业了。农场号召留场就业人员积极 支持青海劳改场建设,特别希望段辉煌那样的技术工到青海去。段辉煌报了名。他 不愿意舒秀丽常年往返于劳改农场,他想远走高飞,让舒秀丽安安稳稳地和周广武 过日子。舒秀丽一直把离婚的事瞒着他。到了青海,段辉煌才写信告诉了舒秀丽。 他以为,遥远的路途会阻止舒秀丽。没想到,舒秀丽很快赶来了。她还和在内地一 样殷勤看望。段辉煌不禁有些后悔,本想减轻她的负担,没曾想,反倒增加了她旅 程的辛苦。由于青海条件艰苦,加上疾病,段辉煌提前退休了。舒秀丽想接他回内 地养老,他不同意,打算在此了却余生。 段辉煌看着黄文生上了出租车,慢慢站了起来。他知道,黄文生他们一定又是 因为舒秀丽而来。看着出租车走远了,他迈着老态龙钟的脚步离开。 段辉煌蹒跚的脚步逆时空,又回到那年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