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凤娇对刘晓娟的那块手表很熟悉,她和刘晓娟曾经换着戴过。那是一块坤表, 分针的头上顶着一个小红点儿,在公安学校课堂上听课的时候,刘晓娟坐在李凤娇 右边,李凤娇总喜欢看着刘晓娟左手腕手表上的小红点儿一圈一圈地转。李凤娇的 手表是哥哥戴过的西铁城男士表,刘晓娟觉得女孩子戴男士表好玩儿,李凤娇又喜 欢她的坤表,于是她俩就换着戴。李凤娇做事粗手大脚,洗脸前摘下坤表往床上扔 的时候掉到了地上,把表盖摔裂了一道缝隙,把刘晓娟心疼坏了,就换了过来。 黄永革提了刑警队副队长后,很忙,时常把随身佩带的枪也带回家。保险起见, 李凤娇把家里一个带锁的抽屉腾空,把枪锁进去,钥匙放在桌子上,第二天黄永革 上班时带走枪后,抽屉也就不锁了。 刘晓娟失踪那段时间,李凤娇发现,家里的抽屉成了黄永革专用的了,枪不带 回家的时候,抽屉也锁着,钥匙黄永革一个人拿着。黄永革说,有内部文件需要锁 起来,李凤娇也就没放在心上。 一天,家里的粮食本和副食本找不着了,除了黄永革的抽屉外,李凤娇翻遍了 家里的各个角落,还是找不着。李凤娇拿起一把大改锥撬开了抽屉锁。反正抽屉锁 是防小偷的,不是防自己的。 抽屉里有黄永革说的一些内部文件,却没有她要找的粮食本和副食本。一个牛 皮信封放在抽屉最里边,她拿起打开,那块熟悉的坤表就映入她的眼帘。 李凤娇的头“嗡”地一声,刘晓娟失踪还没下落,她的手表怎么会在自家抽屉 里? 李凤娇转回身的时候,看见黄永革站在身后,她下意识地把坤表藏在身后。黄 永革转身关好门:“凤娇,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敢,怕你……” “怕我举报你?你说对了!我不举报你,就对不起刘晓娟!你说!你把刘晓娟 给弄哪儿去了?”李凤娇很愤怒。 “凤娇,你听我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晓娟不是我杀的……啊,不,我是 说,刘晓娟失踪不关我的事。” “别蒙我!我不是傻子!不关你的事?刘晓娟的手表怎么会在你这?我说你怎 么总锁着抽屉?原来里边有阴谋!你跟着我去自首?还是我去举报你?” “凤娇,你冷静点儿,你听我说完行不行?”黄永革央求道。 “你说吧!” “刘晓娟失踪,的确和我没关系,我对天发誓。她的表在我这儿,是……是因 为掉在咱家了……” “放屁!她的表怎么会掉咱家?!”李凤娇吼道。 “真的是掉咱家了!就是你带咱儿子上你妹妹家那天晚上。” “我带儿子去我妹妹家那天晚上?刘晓娟到咱家来了?”李凤娇吃了一惊, “她干什么来了?” “凤娇,不瞒你说,我……我和刘晓娟……” “你和刘晓娟怎么了?快说!”李凤娇逼问。 “都怪我一时糊涂,心想,反正你晚上也不回来,就和她……” “和她怎么了?”李凤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和……和她,发生关系了……没注意,手表丢咱家了,我就给收起来了。” “你!不要脸!”李凤娇气得要发疯了。 “你听我说凤娇,也不能全怨我,那天晚上,段辉煌约刘晓娟在派出所见面, 她去了,段辉煌没在派出所。她路过舒秀丽父母家的时候,看见段辉煌的自行车在 门口,知道段辉煌又去和舒秀丽乱搞了,就哭着跑咱家来了。我劝她,她听不进去, 后来就非要和我好……” “你胡说!刘晓娟不是那种人!”李凤娇不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刘晓娟外表清高,骨子里不老实,她说,我一个大姑娘都 不在乎,你怕什么?后来,我俩就……第二天,我想把表还给她,谁知道她失踪了 ……”黄永革惭愧地低下头。 李凤娇的胸口一起一伏的。黄永革的话,由不得她不信,一定是刘晓娟察觉了 段辉煌和舒秀丽那见不得人的事,跑来对自己哭诉。刘晓娟如果不到自己家来,手 表怎么会落自己家里? 李凤娇鄙夷地看着黄永革:“原谅?我不会原谅你!你大小也是一个领导干部, 和女民警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应该主动向组织上交代!” 黄永革说:“你先别声张,我一定主动向组织上交代!一定!” “马上去!”李凤娇命令。 “你容我几天,我先找到刘晓娟行不行?万一,我自己去向组织上交代,刘晓 娟回来后不承认怎么办?”黄永革说。 李凤娇觉得有道理,就说:“那好!先找刘晓娟。” 黄永革稳住了李凤娇后,开始寻找机会。那天晚上,轮上他值班,他把提前准 备好的雄黄加进酒里,加热融化后又装进酒瓶,揣在怀里回了家。 李凤娇正独自吃晚饭,那个白瓷温酒壶一如既往地放在饭桌上。李凤娇问他回 家干什么?黄永革说:“单位食堂没饭了,回来吃点儿东西,你去给我煮点儿面条。” 趁着李凤娇给他煮面条的机会,黄永革把温酒壶里的酒倒掉,把怀里酒瓶里的 酒倒了进去。 李凤娇的面条煮到半熟,黄永革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吃了,就匆忙走了。 李凤娇骂了一句:“你他妈不吃,我吃!” 李凤娇把煮好的面条端上桌后,段辉煌送老鼠药来了,他被李凤娇硬拉着喝了 一杯酒才走。剩下的酒,被李凤娇就着面条都喝进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