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天傍晚,一座黑色的山崖出现在眼前。驼王凭经验判断,这里就是老虎嘴。 他听说这里有个叫黑寡妇的女人。据说,她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嫁了父亲手下的 一员虎将。完婚三日,新郎跟父亲出征西部,镇守边关,一去十年不归,杳无音讯。 将军的女儿带着几名随从,骑马向西,日夜兼程,寻找父亲和她的郎君。半路上, 遇到了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们发现了几个女人,立刻将她们抢劫回营寨,送给 头人。在强盗的营寨,她们被关进山洞,强盗的头目逼迫她做压寨夫人,让她受尽 了折磨和凌辱。她渴望见到郎君,寻找逃跑的机会。直到有一天,强盗们喝的酩酊 大醉,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她感觉机会来了,放出自己的几个随从。她注 视着地上的强盗,千仇万恨涌上心头,把强盗们的裤子脱掉,用牛角尖刀一个个将 强盗们裤裆里藏的家伙割了,扔到戈壁滩上喂狼。最后,一把大火烧了强盗们的营 寨。 将军的女儿和几名随从找到了郎君镇守的边关——老虎嘴。遗憾的是再也看不 见郎君的身影。据说,她的父亲和新郎就在这里镇守边关,几年前遇到了一支北方 来的强敌,打了一场恶仗之后,父亲和新郎战死在边关。只剩下很少一部分士兵守 卫老虎嘴。她在这里落了脚,不走了,接替她的父亲和她的郎君镇守边关。她采了 一块戈壁石,请石匠打造了一块将军石,放在她的山寨里,每日守在她身边。 她从那时起,穿黑衣,披着黑头巾,骑着一匹黑马,久而久之,有人叫她黑寡 妇。 黑寡妇擅长弯弓射箭,老虎嘴只剩下一只猛虎,被她射杀了,剥了虎皮,铺在 她的座椅上。长时间地守在寂寞的边关,每日夜晚,她和一个冰凉的石头人睡在一 起,她一颗年轻的女儿心却在悄悄躁动。偶尔看见从老虎嘴东来西往的骆驼客,听 着他们唱着悠悠的煽情歌谣,那颗表面上平静的女儿心就起了阵阵波浪。她渴望男 人,一看见那些年轻的、健壮的骆驼客,寂寞的心就一阵无法遏止的骚动。她施诡 计,设圈套,让骆驼客在老虎嘴多停留些日子,留下她喜欢的骆驼客,住进她的山 寨,供她开心、取乐。骆驼客们离开时,年轻的驼客慢悠悠地唱起歌谣。那嗓音就 沙哑了许多,有气无力地哼啊哼啊,再也听不见高亢和铿锵的气势了。 黑寡妇似乎不满足这样的骆驼客,她那双淫荡的目光,在搜寻她喜欢的汉子。 驼队离老虎嘴越来越近了,嶙峋的山口张着恐怖的大嘴,清晰可见。这里果然 是传说的一线天,突然响起三声枪响,驼铃停止了摇动,头驼停下了脚步,不再前 进,驼王跳下骆驼,带着两个保镖,朝老虎嘴走去。 “河西来的驼王,拜见娘娘——”有人高声喊叫道。 驼王走进老虎嘴山寨,一道黑色的木栅栏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山寨的大厅, 地上铺着红地毯,房梁上挂着二十八盏羊油灯,照得大厅一片通明。黑寡妇威严地 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两厢站着她的马弁,一个个威风凛凛。黑寡妇黑灿灿的眼睛注 视着进来的驼王,大声问道:“给娘娘送的什么礼?” 驼王高声答道:“昆仑山上的黑葡萄酿造的酒,配有雪莲、枸杞、鹿茸、灵芝、 山参、冬虫夏草、十八味珍奇山药。用上等的阿尔泰白桦木做酒缸,放存十年,奉 送娘娘享用,还望娘娘笑纳。” “好啊!驼王知道本娘娘喜欢黑葡萄酒,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黑寡妇说道。 驼王击掌三下,外面进来四个壮汉,抬着一坛黑葡萄酒,放在大厅中央。驼王 打开盖子,亲手斟满一碗黑葡萄酒,双手献给黑寡妇。她的眼睛睁得驼铃般大,一 股酒香扑鼻而来,黑寡妇几乎要醉了。她朗声大笑,接过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 “哈哈哈!好酒,这才是真正的黑葡萄酒。谁来陪娘娘喝一碗?” “我来!”一个声音高叫道,声音落下,黄牛走上前一步。 黄牛早就注意到了黑寡妇。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红狐狸皮帽子,帽子中央镶嵌着 一颗硕大的阿尔泰蓝宝石,熠熠闪光。身上披着红狐狸皮,脚蹬白狐皮靴,她无意 中敞开狐狸皮大衣,里面露出一件红彤彤的布兜。脖子上挂着一串黑玛瑙项链,衬 着她雪白的脖颈。她的蜂腰间牛皮带上,挂着两把勃朗宁手枪,枪柄上垂挂着两条 红缨子,叫黄牛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叫道:这真正是一个女中豪杰啊! 黄牛久闻黑寡妇的英名,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黑寡妇的英姿给迷住了。他 大胆走上前去,捧起一只白桦木碗,斟满酒一口气喝下去。黑寡妇遇见了对手,来 了兴致,两个人斗酒十八碗,不分胜败。整个寨子里飘荡着黑葡萄酒的气味。黑寡 妇喝得兴致高昂,拔出腰间的双枪,举枪枪响,两盏羊油灯灭了。黄牛也从腰间拔 出飞镖,双手一抖,“嗖”飞向羊油灯,两盏羊油灯同时熄灭。 这下,黑寡妇对黄牛另眼相看了。她从椅子上跳下,甩掉红狐狸皮大衣。这时 九个壮汉抬着三面大鼓走上前来,放在一侧,黑寡妇击了三下掌,随即,九个鼓手 挥起鼓槌,“嗵嗵……”地敲响了羊皮大鼓,鼓声如春雷滚滚,震撼着大厅,震得 人耳膜嗡嗡作响。 只见黑寡妇在鼓声的节奏下,跳起了羊皮鼓舞。这舞,是她趁着酒兴发挥出的 一种舞。她腰肢柔软,轻轻摆动,犹如弱风杨柳。一会儿,鼓声的节奏加快了,她 的腿和脚的速度也加快了,地板发出快节奏的踢踏声。她忽然旋转身子,像一阵旋 风,飞旋到黄牛身边,把他卷了进去。黄牛禁不住她的诱惑,一手勾着她的蜂腰, 跟着她的舞步,融化在一起,扭、闪、旋、跳、摇,配合得十分默契。 她拉起黄牛的手,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左看右看,看见床头上那架凶猛的鹰, 伸展开黑色的翅膀,尖利的嘴指向床榻;床尾那条毒蛇,喷射着红舌,仿佛要吞噬 一切生灵。 这阴森恐怖的气氛,就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被弄得神魂颠倒。黑寡妇狞 笑着,用羊皮绳把黄牛捆绑在牙床上。他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默默地祈 求天神保佑。 黑寡妇穿着一件长长的丝绸红裙,黑色的头发飘散开来,面带温柔的微笑,慢 慢地解开腰间的一条花蛇皮带,红色的衣裙半遮半掩地露出雪白的胴体。倏地,她 美丽的脸上浮起一团乌云,露出一丝可怕的狞笑。她将那根花蛇皮带高高举起,在 空中划了个弧形,飞快地朝黄牛飞舞,抽打。随着清脆的“叭叭”响声,黄牛赤裸 的身子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放下花蛇皮带,斟满一碗黑葡萄酒,端给黄牛。 “请喝下这碗酒!” 不由分说,一碗黑葡萄酒一口气灌进黄牛的肚子里。他打了一个响嗝,喷出一 股酒水,溅了黑寡妇一脸。 黑寡妇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笑着问:“你知道我是谁?” 黄牛凝视着她残酷而漂亮的脸:“你是名传十里的黑寡妇!” “回答的很好。啊……哈哈哈……委屈你了,我的小心肝!” 黑寡妇给他解开捆绑的绳索,用手蘸着黑葡萄酒,轻轻抚摸黄牛被抽打过的身 子。一阵钻心地痛涌遍全身。他不禁“啊”地大喊一声,抱紧了黑寡妇,一会儿, 那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一种火一样的激情燃遍全身。 黄牛睁大眼睛,一会儿惊恐,一会儿迷幻,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欣喜。 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的嘴唇是那么鲜艳,似两颗红樱桃。她的眼睛 那般明亮,宛如两颗闪亮的夜明珠;她的气息醉人芬芳,好像一朵盛开的夜来香… … 她是人还是神?她脱掉长裙,一半是狰狞一半是温柔地伏向黄牛,伸出血红的 长舌头舔他,从他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朵、脖子、胸脯、肚脐,一直舔向他的 小腹……舔得黄牛痒酥酥、麻颤颤,浑身冒火。黑寡妇怪叫一声,一抬腿骑在他身 上,朝他压下来,窈窕的身子起伏得似波浪,一对丰腴的乳房在眼前颤抖、跳动; 乌黑的长发在眼前飘舞,飞荡……他被黑寡妇火一样的身子给溶化了。他感受到黑 寡妇温柔的力量一阵阵袭来,不禁啊啊大叫,一种消魂蚀骨的感觉袭来……黄牛沉 醉在温柔的梦乡里,忘记时间,忘记自己,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羊皮灯依旧 亮着…… 第二天一早,驼王来到黑寡妇的山寨。 “哈哈哈哈,你的骆驼客是真正的大英雄!”黑寡妇爽朗地大笑,紧搂着黄牛 粗壮的熊腰,对驼王说:“驼王,娘娘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大英雄。你若不给, 休想从老虎嘴跨过一步!” 驼王犹豫了片刻,盯视着黑寡妇,又看着黄牛的眼睛,前面的路那么遥远,风 险难测,黄牛走了,驼队怎么办? 只见黄牛“扑通”一声给驼王跪下身子:“驼王,黄牛决不食言。男子汉大丈 夫能屈能伸,为了驼队,就把我留下吧!” 驼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答应了黄牛的恳求。 临走时,驼王送给黑寡妇两只勃朗宁手枪、一箱子弹和一坛黑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