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葛红拿了宋雨亭的小便去她看病的医院检验,竟没有发现问题。 她不相信检验的结果,又将剩下的还装在杯子里拿到陆笑柔的医院,到她那里 检验一下。找陆笑柔之前她也犹豫过,怕陆笑柔识破了丢丑。可她非得找陆笑柔检 验一下才放心。陆笑柔是主任医师,检验科的副主任,她说没问题才真的没有了。 这件事情不弄清楚了心里不踏实。要是果真有问题,事情就大了,也不怕多一个人 知道。葛红对陆笑柔说得巧妙,称经期以后有点不舒服,要陆笑柔亲自替她做。 陆笑柔拿了样本进去,一会儿笑吟吟地出来,说正常得很,没有—项指标反常。 这么一来葛红心里踏实了,果真不是宋雨亭的问题,说不定真的如他说的,是在谁 家打麻将时用不洁的卫生间传染的。 葛红和陆笑柔说了一阵子闲话。葛红对陆笑柔有点不满,她看出陆笑柔心不在 焉,急着想结束她们的谈话,以前她到医院找陆笑柔时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陆笑柔紧张得要命。她一见葛红拿了小便来化验就知道宋雨亭还是 将性病传染给了她,陆笑柔庆幸自己预防得早,没有跟着吃苦。样本检验下来陆笑 柔非常奇怪,一点点问题也没有。本来还在想有了问题怎么对葛红说,怕葛红因为 这个闹家庭矛盾。她和宋雨亭没有男女关系也就罢了,不害病才不怕鬼叫。 陆笑柔慎重了一下,想重新做—遍。她把样本拿起来迎着灯光观察了一下,嗅 了嗅,明白了。 葛红那天看出陆笑柔有心思,但她绝对想不到陆笑柔的心事是什么。葛红想不 到陆笑柔和她丈夫有一腿,引发这件事的还是她自己。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 麻将桌上对麻友,对其他女人谈自己与老公的性生活,还说得津津有味。陆笑柔正 是听了她说的心痒难忍,去接触她丈夫的。 陆笑柔直接去报社找了宋雨亭。 宋雨亭听到有人敲门,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进”,见到款款而入的陆笑柔, 他非常的意外和紧张。 他说:“不告诉我一声就来了?” 陆笑柔说:“那么我是不速之客,你不欢迎?” 宋雨亭赶紧说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他赶紧给陆笑柔泡茶,茶叶有些抖 到杯子外面。陆笑柔一定注意到了,她反客为主,笑吟吟地拿起水瓶往茶杯里沏水, 还给宋雨亭桌上的杯子也沏满了。 宋雨亭更紧张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把门关上。看着风姿绰约的陆笑柔,想她 就这么跑到他办公室来,说不定还向谁打听过他办公室的所在位置。在无事生非的 编辑部,有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来找一定会有轰动,一定吸引了编辑的眼球,一定会 有人因此奔走相告。 奇怪的是,陆笑柔并没有说什么,给她泡的茶都没端一下就走了。 在宋雨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打来了电话。 “宋总编,见到你,我竟然开不了口。” 宋雨亭佯装不明白,问:“怎么了?” 陆笑柔怨恨地说:“你害死我了!” 宋雨亭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怎么了?那天,是你情我愿吧?怎么就害死你 了?” 陆笑柔的声音大了起来:“你害我得了性病,淋病。我把老公也传染上了,现 在我们在闹离婚……” 宋雨亭用手捂住话筒不敢听下去。幸好是在电话里。要是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激 动起来,隔墙有耳,传出去自己还不身败名裂? 过了一会儿,宋雨亭松开话筒,里面陆笑柔的声音仍然很大:“宋雨亭你装听 不见是吧,你是要我到你办公室来亲口对你说是不是?” 宋雨亭小声地说:“我在听。我在听。”紧接着又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 真的对不起。” 陆笑柔开始鞭挞他:“宋总编,你拿一杯茶叶水瞒得了你老婆,蒙得了小医院 里的化验员,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的专业技术是优秀的。我吃了你的苦不算,还要 替你在葛红面前隐瞒。你说你损不损?” 宋雨亭不吭气。事情到什么程度他都清楚了,害怕发生的都发生了。 “宋总编,你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有品位的人。直到现在我都要求自己不要怀 疑这一点,因为这也关系到我的身份,我的品位问题,毕竟,毕竟我们……” 宋雨亭连声说:“知道,知道,我知道。” 陆笑柔说:“你知道什么?” 宋雨亭不回答。 “雨亭,我丈夫要是和我离婚了,你对我负责吗?” 陆笑柔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是被踢了一脚的小猫对主人发出哀鸣,乞求怜 爱一般。 宋雨亭迟疑了片刻,声音变大了:“我不会让你受伤害,不会让你失望的。只 是你不要轻易承认问题出在你身上。” 陆笑柔笑了:“你话倒是说得硬,怕到时候就疲软了。不会像护院的狗只会粗 吼两声,给自己壮壮胆吧?你告诉我,我怎么把这件事赖掉?” 见陆笑柔的态度变了,宋雨亭的脸皮跟着厚起来,把话岔开去,跟她扯起那天 的感受。他的目的是以此勾起她那天的美好回忆,提醒她那天主动的不仅仅是他。 陆笑柔不接他的话题,不好意思似的挂了电话,不再说下去。 宋雨亭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陆笑柔的短信就来了:我还会找你的! 宋雨亭对陆笑柔的短信进行条分缕析:——这是个模棱两可的话。是要找我重 温旧梦,还是找我算旧账呢? 想想,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宋雨亭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陆笑柔要重温旧梦?宋雨亭肯定没有兴趣,她现在只能使他担惊受怕,难以让 他愉悦和得到肉体上的快感。 要命的是陆笑柔果真离婚了怎么办?她会逼自己离婚吗?宋雨亭害怕的就是这 一点,他觉得事情糟透了,局面糟透了。 宋雨亭告诫过许多人,千万不要讨一个与你有婚外情的女人做老婆,她能与你 偷情,以后也就能偷别人。历来英明的帝王将相都不重用叛徒,女叛徒更无信誉可 言。 宋雨亭这时候只想离陆笑柔远远的,想她失忆才好,想她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找 他,如同路人才好。 谎称染上病的陆笑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宋雨亭了,她既然这么做了就是有目的 的。 好戏怕是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