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了阿采学校的后门,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两边的商家都亮起了灯,很辉煌很 兴隆的样子。阿采一句话倒提醒了我,何不在附近找个房子,既符合老板的要求, 又离阿采近。主意已定,我进了一家网吧。上了会儿网,我掏出五元钱买饮料,告 诉老板娘不用找零了,一块多钱小费使她立刻热情起来。我边喝饮料边和她瞎聊, 过一会我把话题往租房上引。她说这条街的门市房租金都挺贵,而且大都干着买卖, 不过街对过儿有一家房子空着而且租金特低,“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说着她 嘿嘿笑了两声。我立刻来了兴致,却装做不经意似的问清房子的位置,又问:“为 啥房子空着?”她说:“死过人。”她边说边在她的抽屉里掏,掏了半天找到一张 用香烟纸壳记的电话号递给我,“你看这还是年前房主放我这儿的电话,问题是没 人租。”我接过号码看看,又扔给她,问:“你刚才说怎么的这房子死过人?”老 板娘一边收起电话号码一边说,“你没心租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这些事说起来都怪 晦气的……”正说着又有人买烟就打断了我们的话题。过了一会儿我出了网吧溜达 到对面街上,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间门市房子,挨着家干洗店,位置真不错,二楼, 屋里是黑的,显然还空着,我掏出手机给房主打电话。 挂了两遍没人接听,我几乎失望了,心想要不就是我刚才记的电话号码有误。 第三遍刚一挂过去有人接了,一个老年男子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我说:“请问您 是有房子要出租吗?”男人的声音马上就来了精神:“对呀,对呀,是有个房子要 出租!”我问:“多少钱一个月?”他想都没想说:“两千五吧。”我按捺住心中 的窃喜,说能不能便宜一些?我要租最低也得一年半载的,再说了你这房子人家都 跟我说了犯点儿说道儿不是?对方一听想了几秒,说要不就两千吧,我心里这个乐, 可还是继续杀价:“一千五吧,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做什么大买卖,就是在那儿设个 库房存点货。”他却有些气愤地说:“这价儿可不行,那也太低了。”我说:“那 好吧,那麻烦你了。”说完我挂了电话。 一条街还没逛完,我的手机响了,老家伙上钩了。电话一接通就问:“你能租 一年不?要能租一年的话就按你说的价了!”我说:“那当然,你明早过来吧,带 两份租赁合同和房子证件,我带现款。”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几天前我到中介公司找房子,房价高还不说,位置也难找到相应的。这个东北人也 真实在,砍价都不会,其实他就是咬住两千不松口,我都能租,我们老板给我的底 线是两千五呢。看来我们老板还是有发展眼光的,他在家时就一再说要到东北这疙 瘩来赚大钱,真不假,东北人的大脑和他们的地区一样是有待于开发的。至于什么 房子死不死人的事我没考虑太多。 第二天早晨我到时,房主在楼下单元门口等我呢。他边领我上楼边介绍说这栋 楼的一楼是商业网点,门是冲街开的,二楼以上都是住宅,所以二楼以上的住户在 小区里面进门;后来慢慢发展有的一楼网点业主把二楼也买下来打通了。我们说着 进了屋,三室的房子,挺宽敞,只是大概久没人住的缘故灰尘呛人,还裹夹着一股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我看了相关的证件,还要了两张他的身份证复印件在合同上 签了字。点完钱他把钥匙给我,好像一分钟都不愿多待,就告辞了。临下楼我一下 想起关于死人的事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愣了愣说:“原来你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 不知道就别问了。”说完匆匆走了。他一走剩我一个人了,我四下里又看看,对房 子挺满意。可是待了一会我就感觉身上有点儿冷似的,开窗向街上望去,满街阳光 灿烂,正是初秋时候,屋里怎么会冷飕飕的?我关窗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窗边的墙, 一块松动的墙皮脱落了,怪了,底下烟熏火燎过般竟黑乎乎的。看来明天先得雇人 收拾一下,再买点办公桌什么的。后来我实在心神不宁待不下去了,锁了门出来。 在阴暗的楼道里还没下到一楼,脚边一个什么东西嗖的一下蹿上楼去,吓了我一跳, 是只黑猫!怎么像阿采那只黑子?我叫声:“黑子!”那猫望望我向我龇龇牙没反 应。我摇摇头笑自己大概是太记挂阿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