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凯瑞病了。何凯瑞的病因是出自前不久亲笔签署的那份抵押合同。使用这份 抵押的通大实业有限公司日前因巨额债务被债权人告上了法庭,法庭宣布冻结通大 实业公司的全部财产。法庭并意欲冻结包括已具函为其贷款担保抵押的凯瑞房地产 开发公司的部分财产。幸亏法庭在没冻结凯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财产前,赵小姐得 知了消息,赵小姐和律师与法庭沟通,在取得债权方银行同意的情况下,暂不冻结 凯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部分财产,凯瑞房地产开发公司在法定的时间内,履行其承 诺的相关责任。这就意味着凯瑞房地产开发公司必须向债权方支付四亿元人民币的 抵押金额,或以自己的净资产做出抵偿,为通大实业公司偿还债务。 何凯瑞躺在林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一个单间的病房里打着点滴,他两眼直钩钩地 望着天棚,他心里很清楚,已51岁的自己,因违规的操作,事业即将走到了终点。 自己将从一个大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变为一个受众人指责、辱骂的负债穷光蛋。何 凯瑞内心中满是的悲观和沮丧。 坐在病床边的赵小姐,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但她仍劝慰何凯瑞说:“董事 长,我想我们会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刚才,我跟通大实业公司经理冯兆兴通了 电话,他说有三千万元的款项因没有在公司的帐户里,所以没被冻结,他可以把这 笔钱还给咱们;还有我个人的财产,也可以凑到里边。” “哎、”何凯瑞只叹了口气,没言语。 “呜呜……”赵小姐抑制不住自己,哭着说,“都是我害了董事长,害了公司。” 何凯瑞拍了下赵小姐的肩膀说:“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不好。咱们的困境,在 林安市,除了苏南知道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是其他人知道了,一方面对 我不利,更主要的他们对咱们的质信有所怀疑,那咱们在林安市的项目就会受到影 响。” 何凯瑞的话提示着赵小姐,她不再哭下去。她走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 “梆梆”有人敲着病房的门。赵小姐在卫生间里匆忙花完装,走到门前打开了 门。苏南站立在门口。 苏南走进来说:“大哥,今天感觉怎么样?” 何凯瑞说:“今天感觉好了不少,我想明天办理出院手续。” “不用着急出院,再住几天把病情稳定稳定。”苏南说:“大哥,我给你带来 个好消息。圣业广场主体工程完工后,最近一段时间销售情况很好,门市房全部售 出,仅今天就收了售房款2200万。” 何凯瑞没有考虑苏南对圣业公司的不义行为,他脸上有了些喜色地说:“那好 啊,我没想到林安市的民众对黄金地段的房产,还是有一定购买力的,现在门市房 已经售完,明年秋季整体工程竣工后,我看住宅全部售出也没什么问题。” 苏南试探性的问:“大哥,那四个亿的事,你想出解决的办法了吗?” “惟一的办法是以我在企业中的股份和财产去偿还这笔钱。”何凯瑞轻摇下头 说:“没有别的好办法。” 苏南说:“那你还能东山再起吗?” 何凯瑞苦笑着,摇了下头。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苏南看了眼赵小姐,又欲言又止。 何凯瑞说:“赵小姐不是外人,你不妨直说。” 赵小姐觉得自己应当出去。她看了下何凯瑞旁边挂着的已近空瓶的点滴药瓶说 :“药没了。”说着,她按了下墙上的按扭。 护士走了进来,护士拔下了何凯瑞手背上的点滴针,拿着空药瓶出去了。赵小 姐随护士出了病房。 何凯瑞走下病床,站在窗前。 “大哥……”苏南踌躇地说,“我给你想个退路怎么样?” “退路?”何凯瑞诧异地说:“什么退路?” 苏南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说:“大哥,那四个亿的还贷期限不能超过明年中 旬,圣业广场明年也会竣工。我的意思是,在四个亿的还贷期限还没到前,你还坐 在凯瑞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的位置时,你我把圣业广场售房款转移到国外银行的 帐户上,你不是把建酒店位置的地点改建为商住区了吗?你还可以利用虚构和套用 他人信息,使用非购房人的证件,向银行申请购房贷款,贷个两个亿是不成问题的, 而后你我在香港和林安消失,我们隐姓埋名在国外置下产业,就可以荣华富贵地生 活到老。” 苏南的话,使何凯瑞大吃一惊,他指着苏南气愤地说:“你、这就是你给我指 出的退路。” 苏南说:“大哥,你别激动。事情已经摆在这了,不管你怎样考虑目前的处境, 你不会有更好的办法来改变现状。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心里应当清楚。” 何凯瑞沉默了。 苏南点燃了一支烟说:“就是你不去国外的话,我也得去。” 何凯瑞不解地说:“你到国外干什么?” 苏南猛吸了几口烟,面色沉郁地说:“大哥不瞒你说,警方在调查我。我必须 在警方没有全面,真实地掌握我的情况之前,筹钱离开林安,离开中国。” 何凯瑞盯着苏南说:“难道你的事情很大吗?” “哼、”苏南冷笑下,抬起右手比划下自己的脖子说:“按照中国现行的法律, 我的事够掉两个脑袋的了。” 何凯瑞惊惧地望着苏南。 苏南露出贪婪的本相说:“你要是跟我走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公司先期投入的 资金划拨给你;你要是不走的话,我恐怕就不会拿出那么多钱给你了。” 如果苏南不把凯瑞公司的先期投入和所得利润归还给凯瑞公司得话,何凯瑞将 会雪上加霜。 苏南的脸上没有了以往对何凯瑞的谦恭,而是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冷漠。这冷漠 让何凯瑞有些胆寒…… 许克强的转瞬蒸发,让姚伟心存疑虑。姚伟在办公室里对肖毅东说:“老肖, 你说许克强在咱们提审容波那天还正常上班来着,可第二天就在咱们要抓他时,他 却消失了。苏南他们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肖毅东说:“看情形,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那到底是谁给他们传递的信息呢?”姚伟在脑海中把专案组的几个人挨个的 想了一遍说:“提审容波那天,除了贺志军家里有事没来上班外,其他的人也不可 能对外泄露什么信呀?再一个,从审讯容波开始,直至晚间回到单位在值班室睡觉, 咱们几个人始终是在一起的。” “莫不是在看守所里有苏南的眼线,在咱们提审容波时,这个眼线把容波被提 审的事转告给了苏南,从而使苏南敏感地感到了容波或许会说出什么,那样的话, 将会对他很不利;这样就促使许克强躲了起来。” “我估计十有八九是这么个情况,其实这个事情是在咱们的预料之中的,要不 咱们也不会给容波转监。只是让咱们没有料到的是,对方的信息会传递的这么快。 对了,容波检举的那起杀人案查的怎么样了。”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肖毅东从兜里掏出了工作日记,他把工作日记展开 放在茶几上看着说,“容波检举许克强和田成明杀害罗建国的案子,经我和李盛勇 对田成明的查找,田成明不在本市,去年春天,他在哈尔滨一家公司里工作,他在 那家公司没干多长时间,就因诈骗他人的货款,被判有期徒刑5 年。他现在哈尔滨 新建监狱服刑。” “这几天方便的话,你领人到哈尔滨去提审田成明……” 正说话间,“梆梆”传来了敲门声。姚伟说了声:“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戴主任领着个着警服的女民警走了进来。 “姚支队,这位是政治处给咱们办公室新分来个女民警艾晓倩。”戴主任又给 艾晓倩分别介绍了姚伟和肖毅东艾晓倩对姚伟和肖毅东说:“姚支队好;肖大哥好。” 当艾晓倩看肖毅东时,脸上一愣神。 姚伟看着眼前高挑、漂亮,穿着得体警服的艾晓倩问:“你是警察院校毕业的 吗?” 艾晓倩说:“我不是警察院校毕业的,是林安师范大学毕业的,我学的是中文 专业。” 姚伟说:“你怎么没做老师。” 艾晓倩说:“我喜欢干警察。” 姚伟考虑到刑警支队缺女外勤民警,就问:“你愿意干外勤民警吗?” 艾晓倩眼睛一亮:“我愿意干外勤民警,我在警校培训时,我就想,我要是能 干上外勤民警,那就心满意足了。我若要是在办公室整天的写材料,填报表,我还 觉得憋的上呢。” 姚伟说:“你要是考虑好的话,就上刑警一大队工作。” 艾晓倩点了点头:“不用考虑,行。” 姚伟对戴主任说:“戴主任,政治处分给你办公室的人,让我调到别的部门去, 你没什么想法吧?” 戴主任笑着说:“都是工作,哪有什么想法。” 姚伟说:“那就好。” 戴主任和艾哓倩走了后,肖毅东说:“这个艾晓倩好像我在那见过。” 姚伟说:“看艾晓倩的表情,她也好像见过你。” 肖毅东忽然想起在北山公园见到艾晓倩服药欲轻生时的情景,他说:“我想起 来了,我是在去年初春的时候,在北山公园见到的她………”肖毅东脑海中浮现出 抢救艾晓倩时,艾晓倩父母的愁苦面容。他接着说:“我见过她父母,她家好像很 一般;不过无论是谁帮她,她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不错的。” 同情艾晓倩的肖毅东不会意识到,艾晓倩已彻底沉沦。他更没有想到,艾晓倩 是苏南的帮凶,是苏南安插在公安机关的一个卧底。 贺志军最近很兴奋,因为艾晓倩到了他的办公室。艾晓倩的的一颦一笑和时而 故做的忸怩,都弄的没有恋爱过的贺志军心神不宁。 许可强没有音信,姚伟很着急。姚伟对肖毅东说:“你想想办法,争取把许克 强找到。许克强不到位,就难以打开专案的突破口。” “我最近也在琢磨怎么能够找到许克强……”肖毅东说:“对,我想到一个人, 他说不上能找到许克强。” “你说的这人是谁?” “原先在禁毒支队当特情的钟帅。” “啊、我想起来了。”姚伟说,“钟帅要是没有你,还不一定咋回事呢。” 姚伟说的话,是指钟帅的一段特殊经历,也是肖毅东侦办的一起杀人案。钟帅 在禁毒支队当特情时,协助警方破获不少贩毒的大要案;可钟帅后来也参与了贩毒, 东窗事发后,他被判处4 年有期徒刑。在服刑时,妻子要跟他离婚,被他回绝。在 他刑满释放回到家第二天上午,他上街溜达回到家时,他吃惊地见妻子倒在床边, 胸口插有一把刀,恰在这时,钟帅的岳母走了进来……钟帅的岳母报警说钟帅杀妻。 办案民警刑讯逼供,钟帅被屈打成招。钟妻被杀案到起诉环节,案卷被返回办案单 位补充侦察。那时肖毅东还在春宁县公安局,他到林安市公安局开全市的刑侦会议 时,姚伟便让肖毅东协助南江分局侦破钟妻被杀案,肖毅东在提审钟帅时,钟帅向 肖毅东道出了冤情。肖毅东调整侦察方向,重新勘查作案现场和仔细看了当初作案 现场的勘查材料,并以物(凶器)找人,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没引起警察注意的钟帅 邻居,一个17岁的中学生宋某身上,肖毅东在找宋某问话时,没几个回合,宋某就 交代了携凶器从钟帅家后窗入室,欲要强奸钟妻,钟妻反抗,便把凶器捅入钟妻胸 上,又从后窗逃走的犯罪事实。真凶落网,钟帅走出了看守所。 肖毅东说:“钟帅跟警察干活这么多年,他有些路子,如果他要是肯帮忙的话, 我估计他能找到许克强。” 姚伟把办公桌上的电话推到肖毅东的跟前说:“你给他打电话联系联系。” 肖毅东拿起了电话…… 下午,肖毅东安排完钟帅任务,就和李盛勇踏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火车。 在哈尔滨新建监狱的一间办公室里,监狱民警把田成明领了进来…… 提审完田成明,肖毅东走出屋外给姚伟打了电话汇报说:“我这边很是顺利, 田成明交代了随许克强把罗建国绑架到北山,用刀将罗建国杀害,并将其就地掩埋 的犯罪事实,他还交代了两起威胁、恐吓他人,帮别人要帐的案子。” “他跟苏南在一起的一段时间,就做这么一起杀人案吗?” “目前所了解的,就这么一起。” “他和许克强杀人的动机,他是怎么说的。” “许克强没有跟他说为什么杀人,事先他也不知道去杀人。据他交代,2001年 5 月19日下午,许克强说晚上让他跟着去收拾一个人,晚间8 点多,许克强开车领 他在祥和酒店蹲守,当罗建国在祥和酒店出来打出租车往家返时,他和许克强分别 用‘5 、4 ’式手枪和匕首,把罗建国劫持到北山的偏避处。车一停,罗建国见事 不好,下车就跑,他用匕首刺了罗建国大腿两下,罗建国跪倒在地上后,许克强拿 过他的匕首,照着罗建国的胸部连刺了几下,直至罗建国死亡。两人就从汽车的后 备厢里拿出把铁锹挖了个深坑,把罗建国埋了。我估计杀人的动机,就如荣波听许 克强所说的,罗建国与苏南赌博使老千,赢了苏南不少钱,苏南便指使许克强做掉 罗建国。”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那好,你在监狱办完相关的交接手续,和肖毅东把田成 明押解回来吧。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肖毅东和姚伟通完电话,就去办理田成明的交接手续去了。 肖毅东和李盛勇把田成明押回林安后,专案组根据田成明的交代,在北山的东 麓,挖掘出了罗建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