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撒苏和兰雪失踪十多天里发生的事情,兰天是从柳荫街居委会知道的。 兰天绝没有想到在女儿兰雪的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来小南屋里问撒 苏。撒苏印证说,确有此事。撒苏索性就把事情的详细经过都对兰天讲出来。 撒苏说自从那个晚上出了那女人的事,他就不想再见任何人。撒苏说那件事对 他的打击很大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那个女人,他觉得他永远不应该和那女人的丈夫 见面。撒苏说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就像是太阳和月亮,永远都不能碰到一起。可是 那天晚上他们碰到一起了,还握了手,这就使他的精神几乎崩溃。那些天他只是闷 在小南屋里躺着,什么也写不下去。一天几个朋友来拉他出去吃饭,说让他散一散 心。 结果,出事就在那一天的晚上。 他们在那个晚上吃过饭从酒楼里出来,其中一个朋友乘着酒兴又提出要去歌厅 玩一玩。撒苏说他不喜欢泡歌厅,那种地方太乱。那个朋友说歌厅么,当然要乱, 不乱怎么会有三陪小姐,没有三陪小姐还玩儿什么。于是几个朋友一哄一架,就将 撒苏裹挟进一家歌厅。那几个朋友都是和撒苏一样靠写字吃饭的,每月稿酬颇丰, 加上那一晚又都喝了很多酒,一进歌厅就要了一个KTV 单间,每人叫了一个小姐开 始折腾着玩起来。撒苏原本已经喝得半醒半醉,懵懵懂懂中定睛一看来到自己面前 的三陪小姐,酒立刻就全吓醒了。 他认出这小姐竟是兰雪。 兰雪倒挺大方,在撒苏的腿上一坐,就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然后说撒哥干 吗这样看着我,不认识啦?我姓白,叫白玫!兰雪说着冲撒苏挤了一下眼。撒苏就 明白了,白玫是兰雪在这里的名字。那几个朋友曾对他说过,在这种地方做的女孩 都用假名字,最多的一个人能有十几个假名,有时记不住能把自己都搞乱了。兰雪 笑着说撒哥好兴致啊,家里金屋藏娇偷着快活,晚上还出来风流潇洒,真是打一枪 换一个地方,遍地开花呀。 撒苏这一晚原本已经闷酒攻心,一来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又被鬼哭狼嚎的卡 拉OK声吵得晕头转向,兰雪再这样搅在他身上一缠磨,没一会儿就面色苍白浑身虚 汗。这时那几个朋友早已都进入了状态,跟各自的小姐昏天黑地大呼小叫着搞成一 团。兰雪在他耳边说,你躺下吧,我给你按摩按摩。说着就把撒苏放平到长沙发上, 骑在他身上深一下浅一下地开始按摩。 就在这时,KTV 单间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下闯进四五个高大威猛拎 着警棍的警察。单间里刚刚还热火朝天,这时却像是突然一下停了电,所有的人都 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僵住了。大约僵了有十几秒钟,还是兰雪先开口说话了。兰雪笑 着说左队长,这大热的天不找个清爽地方凉快凉快,都这样晚了还出来忙公务啊。 那个被叫成左队长的警察并没有理睬兰雪,沉着脸就让所有的人排成一队从KTV 单 间里走出来。 这时外边的大厅里也已悄无声息。所有的人按歌厅小姐和客人分成两边站好。 一个男警察和一个女警察就开始分别登记。有的客人登记之后就赶紧灰溜溜地低头 走了,也有的被带到旁边留下来,等待进一步检查。这时一个朋友低声告诉撒苏说, 咱们是K 间的客人,K 间的客人都走不了。果然,接下来撒苏一干K 间的客人连同 K 间的小姐就都被带去公安局。 撒苏原本没有太大的事,但他倒霉倒在两点上,首先,就在左队长率领部下闯 进K 间时,兰雪,也就是白玫正骑在他的身上,这种姿态无论从哪种意义都是可以 解释通的,况且这个白玫左队长很熟悉,知道她有前科。其次,左队长的女部下从 几个小姐的身上搜出了避孕工具。尽管撒苏的几个朋友都连呼冤枉,甚至要求立刻 去医院检查他们当晚的贞节,但女警察手里的避孕工具仍是铁证如山,而这一晚又 恰好赶上扫黄严打,于是,撒苏以及撒苏们,白玫以及白玫们,就都被处以行政拘 留十五天并罚款三千元。 撒苏是唯一只受行政拘留而没有被罚款的人。当然,关于这一点撒苏后来才知 道,是因为兰雪在左队长那里为他说了话。兰雪和左队长的关系似乎很微妙,因此 说话可以随便一些。她告诉左队长,撒苏那一晚是被几个朋友硬拉来的,他正在生 病,所以自己才骑到他的身上。兰雪说她骑到他身上确实是在为他按摩,当时凭撒 苏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能力再干任何守法或违法的事情。 兰雪的这些话,左队长最终还是采信了。 事后兰雪告诉撒苏,其实她和左队长的关系很熟,她有几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也 都和左队长很熟。所以,兰雪说,她这一次也被行政拘留,只是做给别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