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半个月律师没有与李重联系,从来都是李重等待律师的召唤。李重忽然觉得 没有了自我,以前那种安静的日子似乎变成了焦灼,总是期待着律师的委婉声音鼓 动耳膜。李重就努力恢复靠写字打发剩余的时光。他不再写吴昌硕的字,而是听校 长的开始临摹别人的,比如张旭。可总是写着写着吴昌硕的字就在笔端流了出来。 李重很恼火,就拼命纠正自己,这时候邻居老太太的琴声就冒出来,依旧很难听。 李重失眠了,他突然有了手淫的想法,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觉得自己是完 成上次与律师没有完成的做爱程序。有次,他被单调的琴声所困扰,没有办法又去 敲邻居的门,老太太开门。李重见老太太的心情很好,又不好意思张口说,只得敷 衍地说我要装修,可能打扰的话。老太太很爽快,说,你只要一装修我就去闺女那 儿。李重姐姐看出他心思,说最近电影院要演大片,我给你两张票,不就是借口吗。 李重没要,李重姐姐掉泪了,说,你要不结婚,我就成神经了。 就在李重快熬不住的时候,律师打来电话,说要到新疆的喀什走走,你能不能 去?李重随口就说能。律师纳闷地问,你不得上课吗?李重怔住了,但他找了一个 借口,说,现在学校正翻修,正好能有几天的空当。律师高兴了,说,真没想到你 能有空。两个人从乌鲁木齐转飞到喀什,律师没有停下来,也不知道怎么联系的, 又拉着李重乘车到红其拉甫非要看界碑。李重就像一个忠实随从,不停地把律师的 大行李搬来扛去的。从喀什到界碑需要几乎一整天的路,上车开始就在盘旋的山路 上享受千年古道神韵。律师一直在兴奋中,她对李重说只要工作上有压力了就出来, 她喜欢把生活搞得丰富,丰富就是幸福。这时候司机说,那就是卡拉库力湖。话音 未落,李重突然看见湖水从天上倾泻,转眼来到了眼前。湖水泛着银白的光,像是 藏族少女手里捧的哈达。雪山环绕在岸边,一半倒映水中,另一半则隐在天空。律 师恳求司机停车,她下车迫不及待地跑了几步,听到司机在喊律师,这里的海拔已 经四千多了。律师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湖水在喝。李重也走过去,律师在朝他喊, 这是从雪山下来的没有污染。李重憎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律师那份激情。律师对李 重富有哲理地说,什么叫纯洁,冰凉的温度就是纯洁。翻越过苏巴什达圾,车行走 到一块平坦的山坡。司机有意把车停下来,说是让大家方便。律师拉着李重走得比 较远,绕过用石头垒起的屋子,律师嘱咐李重看着点,于是就顺畅地脱下裤子,李 重看见律师屁股圆圆的,像是一个黝黑色的向日葵。他听见那水声,李重的心在跳。 夜宿到塔什库尔干县城里,李重觉得气短了些。走进宾馆,门口提示这里已经 近三千多的海拔了。律师与李重依旧是一个房间,律师没有洗澡,李重却在细心地 洗,他要暗示律师什么。躺在床上,李重把手放在律师的胸脯上,律师没有拒绝。 于是李重抱住了律师,律师如实地说,这时候我不想做爱,因为海拔太高。回到乌 鲁木齐吧,到那里再做。说完律师就睡觉了,李重看着律师的寂寞的后背觉得很扫 兴。早早起来发现天大亮了,天空清澈,湛蓝湛蓝的,如同把海水洒到了天上。昆 仑山的积雪在上层牢固地趴着,李重与律师再次乘车去更高的红其拉甫。车就像是 船,始终傍着一条盖孜河,滚滚奔流的雪水在河床里朝下翻滚着,颜色橙黄,像是 谁搁了超大的染料。昆仑山上出现了三种颜色,上面是雪白,中间是黄褐色,下边 是绿色。律师向李重介绍,说我的生活就是这样,需要几种颜色混淆在一起,这才 有意思。李重问,我是你生活的什么颜色?律师嫣然一笑,说,你是绿色。终于到 了界碑处,律师没有兴奋,而是想尽快下山。李重问既然到了红其拉甫了,怎么不 激动了呢。律师说,我一到目的地就开始朝回走,我是享受过程,不想结果的女人。 回到乌鲁木齐,那一晚律师遵照她的诺言与李重做爱了,也让李重完成了整个程序, 但李重觉得律师很勉强。李重执意问了律师,律师说,我做爱就是为了自己,这次 为了你就不那么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