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小雨和影子康小安恢复短信联系不 久的一个早晨,小雨和张巧巧会与另外一个人有一个戏剧性的巧遇。那是个星期天, 小雨和张巧巧在假日酒店喝早茶。说是喝早茶,实质上是吃早点,这是广东地方的 待客之道,即使不是广东人,到了广东也会慢慢养成喝早茶的习惯。到星级酒店喝 茶吃早点,消费适中,环境优雅,因此,小雨和张巧巧是这儿的常客。她们俩点好 各式喜爱的糕点,乐呵呵地准备尽情享用。 小雨和张巧巧选了一间雅座,隔着垂帘可以看到大厅里每桌的情况,但别人却 看不清雅座里面。这体现了酒店老板的深层次创意。看到对面刚刚坐定的一桌客人, 小雨差不多快叫出声来,那不是康小安吗?但随后细细观察,却又有些微妙差别, 差别究竟在哪儿她一时也说不清。按理说,在酒店里遇到自己的点头之交,过了期 的同事朋友,只要不是正面相遇狭路相逢,多半都是及早地远远避开,何况康小安 与小雨既不能算是熟人,也不能算是不熟。小雨心生一计,她主动给影子发去一则 短信:你在哪里潇洒,同谁花前月下?自从有了你的短信骚扰,我就多了一份无聊 的牵挂。康小安的号码随即跳入眼帘:我正在某个宾馆,和两个朋友饮饮早茶;虽 然不曾与你相见,但两颗心早已花前月下!小雨暗笑,这个康小安以为自己还在暗 处,实际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小雨故意激他:看来你很不阳光,某个宾馆是 哪儿?对方嘻嘻哈哈不予正面回答,短信这样显示:哈哈哈!远在天边,近在身边, 无缘擦肩而过,有缘自然相见。这几条短信,小雨一直是双手伸在桌子底下盲发的, 她眼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桌那个似是而非的康小安。每次都看他认真回复短 信,最后她干脆拨通了他的手机,发现他对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傻瞪着眼,接还是不 接,左右为难。小雨迅速挂掉电话,庆幸天赐良机,决定今天要同他正面交锋短兵 相接,让是是非非都彻底浮出水面。 好久之后,影子康董才把他的客人送走。等他回来埋单时,小雨和张巧巧已经 虎视眈眈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感到莫名其妙,怯生生地问,请问二位是……?小雨 满脸鄙视,怎么哪,不认本小姐了?不是国贸集团的康董吗?隐姓埋名请我们吃海 洋国际,参加陈副市长做东的晚宴不是你吗?听了小雨的数落,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小雨和张巧巧心里荆棘丛生。看他笑得没完没了,小雨一声断喝,笑够没有? 他这才勉强止住笑,先是把两杯茶恭恭敬敬送到小雨和张巧巧面前,拿捏了一刻, 才慢条斯理地开了腔,我知道误会了。你们认错人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请 吃海洋国际不是我,是我双胞胎哥哥,刚才你们确实把电话打到了我这个手机上。 他把手机在小雨和张巧巧的面前晃了晃,但我遗憾地告诉二位,我刚才走得急,拿 错了我哥哥的手机。我们兄弟俩的手机也是一模一样的。小雨觉得不可思议,你哥 哥的手机短信也是你回的吗?帮我哥回条短信也是急人所难嘛。小雨骂说这就叫狼 狈为奸一丘之貉。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非常开心,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一 定虚心接受女士的批评教导。 有这么巧的事吗?小雨和张巧巧依旧半信半疑。 没有一句假话,你们放心。影子弟弟说。 那你哥哥何许人也?好半天小雨才平静下来,但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在不着边际 地撒谎。 我哥哥是国贸集团董事长啊,他的电话号码已经在你们手机上了,你们可以随 时拨打他的手机。我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男子想金蝉脱壳。小雨毫不示弱,你 不能这么走,你必须回答完我们的问题才可以离开。为什么啊?因为你们哥儿俩的 行为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你必须给我 们说清楚!听了小雨的话,男子故作无奈对小雨和张巧巧摊手耸肩,站在我面前的 可是两个花一样的美人,不是法官啊!要拘我,我可没有配合的义务啊,我很忙现 在就得走人。话音未落,小雨就不由分说堵住了他的去路,手机就在你手里,你有 义务回答我们的问题。其实影子弟弟压根儿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逗逗她俩而已, 没想到真正惹急了小雨。看看闹够了,他重又笑着坐回桌前开始他文绉绉的叙述。 二位美女听好了,我是康小宁,我兄康小安,取安宁之意。我们兄弟同日从华 工建筑系毕业,同年双双考取国家公务员。我就职工商局,他工作在档案馆。应该 算是旱涝保收,衣食无忧吧。可我等血性男儿,自感学非所用,梦想受挫,虽然国 家公务员炙手可热,可我们毫无成功之喜,不甘终日按部就班,碌碌无为,终于按 捺不住创业之冲动,不顾父母和家人反对而一意孤行。从开办小型超市做起,经多 方努力筹措积累资金,多年心血终获报偿,先后建成两家商场。国贸大夏已成为商 业区纳税大户,目前,为继续开拓市场,我另立门户,创建国贸新天地,自感天顺 人意,事业小有所成。今年五月,四川地震,我们兄弟俩闻讯前出,奋力抗震救灾, 后来我兄康小安从灾区带伤而归,现正疗伤在家,交往应酬不便,故上次请客不能 亲自到场,还请二位谅解。 小雨满脸惊诧,看你年轻时尚,居然遣词造句如此讲究,有效仿传统之意吧? 康小宁说,传统中有很多好东西,我只想简单明了,不想拖泥带水,所以我喜欢这 样说话。小雨说,那你哥康小安他为什么单单给我发短信,他并不认识我啊?康小 宁说,这就只好由他当面给你解答吧!我哥做的事我不知道,我的工人们都快要上 房揭瓦了,你们就放过我吧!小雨正色道,走可以,但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张巧 巧说,你这么急于脱身,是想永不再见吧!康小宁说,当然不是,我有一个工地有 急事等着我去处理呢,我用人格担保。康小宁说完,转眼就没了踪影。 康小宁走后,小雨说,刚才是巧合还是阴谋?张巧巧说,倒像是一场梦呢!世 上还有这么巧的事,看来小雨该走桃花运了。小雨说,如果女人也有桃花运的话, 那我们就一块儿走。这不,双胞胎哥儿俩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上门来了吗?这样的 帅哥,演绎一部《阴谋与爱情》的现代版,也未尝不可啊!咯咯咯,咔咔咔!两人 口无遮拦地过了一把嘴瘾。 康小宁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要去工地处理一起棘手的事。国贸新天地是一处三 十六层高的大商厦,经过一年半的施工已经马上就要封顶了,由于康小宁保证足额 及时发放工人工资,工人的伙食也有专门食堂打理,因此,施工效率很高,一个月 可以建起两层半楼,这样的施工速度开了这个城市建筑业的先河,按这样的进度, 康小宁把商场开业日期定在了元旦。由于离竣工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工人们每天 加班加点,但康小宁想省一笔加班工资,现在的工人可是鬼精灵,很难糊弄得了他 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技术工带头撂了挑子。当康小宁接到项目经理的求救电话后, 尽管小雨和张巧巧还要跟他死缠烂打,康小宁还是心急火燎地逃掉了。当然,康小 宁处理此类事件已经是轻车熟路,该加工资的加工资,该改善伙食的改善伙食。他 不像有的黑心老板,千方百计赖账。他知道他的大楼建起来之后,就是这个城市新 的名片新的招牌,他必须在业界树立一个有口皆碑的良好形象。 康小宁与小雨和张巧巧巧遇,康小宁及时告知了康小安。康小宁说得敷衍塞责 语焉不详。康小宁说你发短信的那个女子在假日酒店碰着了,是一个美人胚子,继 续跟她聊吧,说不定还能聊出个媳妇来。康小安惊讶得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弟弟 就急煎煎地挂了电话。康小安更不会知道小雨就是在陈副市长宴会上曾经见过的女 子,依然同小雨保持有一搭没一搭的短信联系,小雨也一如既往地应对周旋,不让 康小安感觉出半点破绽。小雨虽然从康小宁嘴里逼出了康小安的一些情况,但康小 安为何要与她短信聊天还是个谜。时间久了,康小安在小雨的心目中就有了一种剪 不断理还乱的情结。机智幽默的短信,贫嘴讥诮的段子,经常伴着双方驱走孤独和 寂寞,当然小雨并没有准备和谁谈婚论嫁,也不认同康小安是她的既定目标,但总 是经常鬼使神差想发条短信给对方,或者想阅读康小安发来的短信,她希望他们的 缘分不必刻意为之,顺从天意,顺其自然方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