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车到德阳,康小安并没有急着去学校建筑工地。他打算带着小雨和张巧巧遍访 地震遗址,现场感受天灾对人类社会的巨大伤害,切身体会个体生命之脆弱、人类 意志之顽强和人类情感的悲壮与深刻。 尽管事先有思想准备,但地震的惨状还是让小雨和张巧巧花容失色。在重灾区, 残墙断垣赫然在目,城镇街道一些标志性建筑和知名的城市景观,被破坏得面目全 非。行走在震区的路上,如同在炼狱中穿行,每处地震遗迹,都在无声诉说着无数 感天动地的故事,幸存的人们,似乎暂且忘却了痛失亲人的哀伤,重新燃起了对生 活的渴望。只要看到房倒屋塌的情景,小雨都要强烈要求停车,目睹尚未来得及安 置妥当的灾民挤在难避风雨的棚子里,小雨艳阳般靓丽的脸上立刻就会愁云密布。 木材市场上,聚集着一群群争购建材的灾民,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一个老 者领着年轻的儿子为盖房的木料差三百元钱而一筹莫展,好说歹说难以成交。老人 显得极其无奈而又焦虑,他说,我们就这么点钱,大哥你能不能便宜三百块卖给我, 我们等着建房呢!卖木材的同样进退两难,我也是灾民,这是我自家房子后面的树, 长了好多年的。老人一旁闷声不语的儿子撸下自己唯一值钱的手表递给木材商,这 个做抵押行不行?卖木材的看了看,又把手表还给了老人的儿子,说,我现在只要 钱不要物,我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我要手表没有用的。 小雨他们看得真切,围上前去,问清原委,小雨提出要替老人出这笔钱,康小 安和张巧巧当即表示支持。小雨对老人说,您不够的钱我们给您出了,您把木材搬 走吧。按理说,这对急需用钱的老人可算是雪中送炭,没想到,老人却连连摆手谢 绝,口中喃喃自语,这使不得使不得。卖木材的急着把木材出手,也过来劝说老人, 这不等于雪中送炭嘛,您老还犟着干什么?老人的儿子要把手表抵押给小雨,小雨 生气了,不就三百块钱吗,你写个借条吧,日后有钱还我就行!小雨忽然似有所悟, 居高临下的施舍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让老人打个借条倒是明智之举。康 小安也苦苦相劝,说大叔你别推了,现在全国人民都向灾区献爱心,你就给她一个 机会吧。老人叫儿子打下借条并要小雨留下姓名地址,以备日后还钱。小雨收了老 人的借条,留下了自己的地址,老人才千恩万谢搬了木材离去。 这么一折腾,小雨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倒像是她欠下谁一笔债似的。 他们商定第一站先到汉旺,那里曾经是康小安带队救援过的地方。汉旺镇是地 震受灾最为惨烈的地方之一,幸免于难的人们迁入了刚刚竣工的板房内。全镇的房 屋全都人去楼空,倒塌的房子成了一堆废墟,没倒的房屋都成了危房,商场、学校、 政府机关、会所等,都是百孔千疮。每个楼房里的家具、每个楼道中挂晒的衣物, 厨房里的冰箱微波炉和各种生活用品,都在五月十二日下午二点二十八分这一刻停 止运转变成永恒。小雨和张巧巧伫立在谭千秋遇难的学校的废墟前,烧香磕头,告 慰亡灵。当小雨听到康小安就是在这里和无数志愿者一起,不眠不休奋战十多个日 日夜夜,救出十多名学生时,小雨内心深处发生了雪崩海啸般的冲击和震撼。 出了汉旺镇,康小安一行人向北川进发。车行驶到一个小村庄时,灾民们正在 领取过冬的棉衣被。这里的村民康小安多数都认识,抗震救灾时,他带着他的队伍 帮助这里的乡亲们拆危房、挖水井、搬家具,为他们分发物品、运送物资、送医送 药。奔驰减速停车,康小安从车窗里看到了晓翠婶、五福爷爷、拐子大爹,还看见 华仔两口子在整理发到手上的被褥、花生油…… 踩下刹车,打开车门,大伙便齐刷刷向他们这边张望。三人鱼贯而出,熟悉康 小安的村民们一会儿就蜂拥而至。小安子回来了。乡亲们奔走相告。五福爷爷见到 康小安之后老泪纵横,他的孙子也是康小安带着救援队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五福爷 爷把一大把青枣塞进康小安手里,关切地问,是来旅游结婚的吧安子?康小安听了 五福爷爷的话,哈哈大笑,对,五福爷爷,我们过来旅游结婚。边上的晓翠婶追问 一句,哪个是新媳妇啊?小雨和张巧巧在一旁讪笑不语。康小安扮了个鬼脸,说, 当前还正处在公平竞争阶段。小雨和张巧巧同仇敌忾般喝住康小安:美得你!华仔 夫妇在一旁赞叹不已,像画上的美人一样好看,安子真是艳福不浅!康小安假客气 :那是那是。拐子大爹说,安子这样的好人,取个三妻四妾都不过分的。众人哈哈 笑成一团。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籍男子从外围挤进来,抱住了康小安的双肩,他定神 细看,原来是澳大利亚志愿者戴维,也是康小安抗震救援时的患难朋友。康小安呆 住了,久别重逢热泪盈眶。戴维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从地震之初到现在, 他已经是两次来到灾区。当初康小安在汉旺镇救援时,戴维认识了康小安。那一次, 戴维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时,余震发生了,一块水泥板从废墟顶端滑落下来,离戴 维几米远的康小安冲过去推开戴维,结果,滑落的楼板砸在了康小安腿上。 戴维和康小安成了异国他乡的生死之交。 戴维热情地握住小雨和张巧巧的手,仔细端详打量,问康小安,这都是你的女 朋友?戴维的中国话说得不太地道。康小安故意讥笑戴维,知道是我的女朋友,还 老握着手不放啊?戴维猛然醒悟过来似的哈哈大笑,密司康,你说得对,你们中国 人对自己的女朋友很专一,不喜欢别人插手!康小安笑得更响,小雨和张巧巧也忍 不住咯咯笑起来。笑得戴维不知所措,但他知道是善意的,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你 的女朋友们真漂亮,你很幸福!康小安骄傲地说,谢谢你的夸奖! 康小安和戴维说起当初两人的相遇,仍然难抑激动之情。戴维告诉康小安这次 专门来中国主要是监督国际红十字协会救灾物资的发放,这里是最后一站,但他并 不准备马上回国,还准备到中国南方去转转,寻找商机,拓展沃尔玛在中国南部地 区的业务。听戴维这么一说,康小安真是喜不自胜,生怕戴维听不明白,康小安一 字一句地对戴维说,我有两个大商场,你到我那里去能赚大钱!戴维兴奋得两眼放 电,连呼OK. 康小安送给戴维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电话号码说了一句英语:Welcome to call me. 我在海滨市等着你。戴维和康小安紧紧拥抱在一起,乡亲们看到那个 戴维眼里闪出一片泪光。 他们又继续行走北川。 几天时间,他们都在地震遗迹中穿行奔走,同步走完了一段特殊的心路历程。 围绕生死、功利、灾难、互助、感恩……三个人在心灵深处突然多了众多刻骨铭心 的感悟。 最后,他们身心疲惫到了灾区学校建设工地。令康小安火冒三丈的是,工地上 居然停工待料几天了,而项目经理欺骗康小安说工程进展顺利。不看不知道,一看 吓一跳。一批工人都闲在工棚里无所事事,一问才知道经理拖欠他们的工资都两个 月了,他们等着要钱,要求经理发了工资他们才重新上工。项目经理一看工人撂了 挑子,他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几天都没了踪影。 工程监理专门给康小安汇报了工程前前后后发生的情况,康小安这才知道项目 经理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建学校上,工地上长期见不到他的人影,前一段时间都是 工程师在工地上协调管理,项目经理偶尔露一下面也是满嘴酒气满脸醉意。康小安 觉出事态的严重,马上通知康小宁飞赴成都,然后以最快速度赶往灾区,接管灾区 学校建设。紧接着,康小安快刀斩乱麻,当场调整财务人员,清查相关经费项目, 重新建章立制,理顺财务关系,好在小雨和张巧巧竭诚陪伴左右,毫无怨言,为其 出谋划策。等到康小宁赶到工地的时候,他们业已把眼前的烂摊子整出了一点眉目, 着急上火的康小安心情慢慢有了好转,紧绷多日的脸才慢慢舒展开来。 所幸康小安及时赶到建筑工地,迅速控制了财务账目和建设经费。要是再晚两 个月来工地,也许面目全非,眼下虽然小有损失,但毕竟没有伤到筋骨,在他的主 持下,工地很快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康小安兄弟俩、小雨和张巧巧四人进川之后,直到他们把学校建筑工地上的大 小事务处理妥当之后,才正式和当地领导见面。 康小安作为捐建方,学校把他看成是灾后重建的及时雨,学生家长把他比作是 大救星,还有半年多时间,几千名目前尚在板房学校中就读的中学生,就可以搬进 康小安为他们建成的新学校上学。当地政府积极出面配合学校对康小安四人给予热 情接待,借着教学楼主楼封顶的契机,由政府出面与学校一起举行联欢晚会,市领 导多套班子人马都纷纷出席。一时间,有如众星捧月,康小安他们四人成了当地政 府和学校的座上宾。市委书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声情并茂介绍康小安国贸集 团对灾区重建的重要贡献,他说,海滨国贸集团董事长康小安、康小宁先生携未婚 妻来到我市,筹划学校的重建,他们怀着对灾区人民的博大爱心,捐资助学建校, 造福我市人民,惠及后代子孙,他们的业绩将永载史册,我市人民将永远铭记康小 安先生的功绩和善行!我们希望学校落成之时,也是两位先生与两位女士喜结连理 的大喜之日,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灾区学生的美好祝愿!书记和台下观众这么一互动, 台下的掌声便惊天动地经久不息。 同坐主席台的小雨和张巧巧却如坐针毡,虽然暗暗吃惊,但表面未动声色。小 雨认为自己低估了康小安的深谋远虑。萍水相逢的两对青年男女,摇身一变成了未 婚夫妻。如果不是有人提示,无论书记多么古道热肠,也不会信口开河乱点鸳鸯谱。 办妥了援建学校的各种事项,也是卸掉了积聚心头多日的负担,康小安一身轻 松。按照他的安排,康小宁只身飞回海滨。他继续带着小雨和张巧巧驾车返回,不 赶时间,不走捷径,沿途是否逗留或是赶路,完全随兴而定。至于回家的路究竟怎 么走,三人意见一开始并不统一。小雨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定要尽兴而归。 张巧巧觉得走老路很乏味,不如另辟蹊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康小安一时兴起, 决定干脆到西藏去见识见识,然后再从西藏折回。小雨和张巧巧非常赞成。于是, 三人重新把旅行用品备足之后,又一次踏上了企盼的西藏之旅。 那天清晨,康小安三人与援建学校和当地政府领导依依话别后,一个多小时左 右,张巧巧就把车开进了成都。他们计划一鼓作气把成都周边的风景名胜横扫过去, 最后出成都奔西藏。这几日,成都地区是一年中少有的好天气,他们从地震遗址中 耳濡目染的悲情有所缓解。一路走村串户体察乡风民俗,跋山涉水欣赏蜀地风光。 饿了,同心协力烹饪野餐,困了,在简易帐篷里悄然入眠,乏了,就躺在大自然的 怀抱里,看云彩、听风声、讲趣闻,共同享受一份特有的安详和宁静。 然而,在通往拉萨的路上,曲曲折折的蜀道把他们引进一个隘口,公路两旁山 高林密,人烟稀少,只有他们这辆车在这条路上独自行驶。就是在这个隘口处,突 然出现三个身着警服的青年人挡在前面。在这样一条荒凉寂寞的漫漫古道上,神不 知鬼不觉地冒出三个警察,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看到路边的标示牌提示前方 五百米处有收费站,康小安紧张的心情才稍有缓解。按照常理,劫道者不会选在距 离收费站五百米处的地方下手。后来才知道他们错判了形势,路边的标示牌是劫匪 事先布设的,继续前行五千米也找不到一个收费站。其中警察模样的青年礼貌地敲 着车窗,要求张巧巧出示行驶证件,在康小安示意摇下车窗的刹那,两支阴森森的 枪口同时顶住了张巧巧和康小安的脑门。劫匪动作极为神速,康小安还没看出对方 是怎样出的枪,车门已经被他们强行打开,康小安三人就被劫匪悉数拿下。 你们要干什么?康小安问用枪指着他的人。 这还不知道是干什么,够彪的,下车!匪徒两眼凶光满脸杀气。 康小安知道今天遇上了生死劫。他只好顺从地下车。 面对眼前的绿林大盗,刚才还充盈在三人中间的欢乐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取 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慌,但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们知道唯有冷静才能拯救自己。 他们用雷州方言对话,结果歹徒连一个字都听不懂,这令康小安惊喜不已。 从劫匪三言两语的对话中,康小安这才知道劫匪就是冲着奔驰车来的,他们已 经在山上等了两天了。能抢到奔驰车,匪徒们已经欣喜若狂,还掳到两个如花似玉 的女人,更是个意外的收获。大个子劫匪在同伙面前嘟嘟哝哝地说,今天真是天照 应,名车美女全摊上了!歹徒先把康小安捆住手脚,然后又把小雨反绑双手,他们 准备把康小安塞进后备厢中。小雨坚决不从,要求自己进后备厢,理由是康小安身 材高大进不去,自己身材瘦小还可以委屈求生。康小安坚决不让小雨受委屈,其实 小雨更深的用意是,把康小安和张巧巧留在一起,瞅准机会还有制服歹徒的可能, 而她在后备厢里恰恰可以盲发信息求救。她把这个想法通过雷州方言告诉了康小安 和张巧巧,康小安便不再坚持。在小雨强烈要求下,劫匪并未看出有什么破绽,只 是把她看成是贞妇烈女一类,为了保护男友,自己已经视死如归了。大个子劫匪小 声嘟哝,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个花痴,都这样了,还盼着地久天长呢,等来世吧! 小雨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会得到惩罚的,你得意不了多久,去死吧你! 大个子气急败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也满口脏话,都他妈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 你以为你是谁啊!领头的瘦子声色俱厉训斥大个子劫匪,你少说两句就能死啊?大 个子这才噤声。小雨这一顿骂果然奏效,咬牙切齿的大个子不由分说把小雨塞进了 后备厢。接着就把康小安手脚捆了个严严实实,放到了后排中座上,由两个劫匪分 坐左右严密看守,唯独张巧巧没有绑,他们需要张巧巧继续开车,大个子劫匪在副 驾驶位上始终保持恶狼扑食的架势,随时防止张巧巧这儿出岔。 小雨被塞到后备厢之后,反绑的双手一时动弹不得。刚开始,空气混浊得令人 几近窒息。从小到大都备受恩宠的小雨第一次遭此劫难,充满阳光的心灵顿时乌云 密布。她咬紧牙关,极力控制自己的焦虑和恐惧。好在奔驰车的后备厢比较宽敞, 她在颠簸和黑暗中不停地挪动摸索,好久好久,她终于在旅行袋底下摸到了一把水 果刀,她记得这是康小安削完苹果之后扔到后备厢里的。她慢慢地把被反绑着的双 手上的胶布条对准了水果刀的锋刃,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切割了多久,也 不知道刀刃是割在胶布条上还是割在她手腕上…… 终于,小雨把胶布割碎了,伴着热泪,她从裤袋中摸出手机…… 一分钟后,在远隔千里的叔叔收到了小雨发来的短信:叔,我是小雨,去西藏 途中被三名歹徒劫持,车号粤G-X4356 ,十万火急,报警!唯恐出错,小雨把信息 发了三遍。 三师师长突然接到侄女重复发来的信息,他抓起办公室的红色电话机直接向省 公安厅报了警。 四川警方接到报警之后迅速查明劫匪逃窜路线,紧急部署抓捕行动。 这时,康小安的奔驰车仍然被劫持着往西藏方向行驶…… 后经查明,三名歹徒都是边城农民,外出务工没找到工作,便萌发歹意,干起 了劫道的勾当。可惜他们中没有一人会开车,所以他们不敢立即对康小安他们下手, 必须把车开到西藏雅康附近的销赃窝点后再处理人质。这种方法他们屡试不爽,已 经惹下了几起命案。现在离雅康还有将近三百多公里,途中有三个收费站。如果不 是小雨偷偷报警,康小安三人绝对是凶多吉少。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张巧巧几次找 借口停车磨蹭,他和张巧巧都知道求救信息已经发出,他们等待着获救的机会。 车行至雅康附近的一个收费站时,收费站如往常一样平静,看不出有警方布控 抓捕的迹象,康小安和张巧巧内心泛起一丝失望。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大个子歹徒 用枪顶在张巧巧的腰际,恶狠狠地说,老实点,出一点差错,先要你的命!张巧巧 说,你别老吓我,你再这样恐吓我,碰到警察一看就知道你是劫匪。张巧巧说得歹 徒心里发虚,大个子匪徒愈加警惕收费站周围的情况。张巧巧心里有数,只要警察 一露头,就是自己有危险,也不能让歹徒逃脱。车停下并没熄火,但张巧巧拉下了 手刹。一名交通警察来到车前,要求张巧巧出示证件,张巧巧摸索证件的同时,四 名特警如同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个不同方向把狙击枪的枪口对准 了三名劫匪,其中一名特警大吼: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大个子歹徒正欲举枪,一 直在车里无声无息的奔奔跳起来咬住大个子的手腕,手枪随即掉落在地。三名歹徒 被特警用枪逼着举手抱头从车内下来,然后乖乖束手就擒。 康小安、小雨和张巧巧三人紧紧拥在一起。小雨和张巧巧悲喜交加,禁不住热 泪滚滚。 特警向康小安三人作了询问笔录,随即把歹徒带走。康小安吩咐张巧巧掉转车 头,不再去西藏,按原路返回海滨。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生死劫,他们早没有了当 初的好心情。大家归心似箭,一路默默无语。 第三日凌晨,他们就饥肠辘辘回到了久违的海滨。再次见到国贸新天地直插云 霄的楼顶时,小雨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 小雨受惊吓过重,在疗养院里静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张巧巧和康小宁在康 小安撮合下正式结为恋人。从疗养院康复出院的小雨心情转好,发短信给康小安: 短信为媒,我们成了生死与共的朋友。康小安急忙回复:感谢苦难,历险使我们的 友谊更加纯洁! 小雨泪流满面,天意如此,我们结婚吧。 康小安仰天长啸,oh yeah 感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