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天以后,当黝黑的、瘦小的、矮个子的云南兵站在油子老兵的面前时,油子 老兵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给他发了一支烟,擦着了火柴,两只手捧着火苗,为他点 上。 云南兵客气地道谢,他的右手被包裹成拐弯的粗粗的白色棒棒。云南兵老实, 仍然什么都没有解释。 其实当天晚上,阵地上撤下来的兄弟们都知道了。老兵想换枪管时,云南苗子 投出了一枚手榴弹,手还没有收回来就被鬼子的机枪扫了个正着,手腕和小臂的骨 头被打得粉碎,幸好戴着钢盔,否则脑袋也会被打烂,老油子回头时,他正疼得龇 牙咧嘴呢,后来,是昏厥了,那么激烈的战场,睡得着吗? 还好,只是被打伤右手,左手还是能用。在卫生所的时候,他就日思夜想,盼 望着早日回到战场。 “欢迎你活着回来!你不辰,勇敢的人不会死!”油子老兵说了这辈子唯一的 一句软话。 说完就提着他的捷克式机枪,径自向着营地走去了。 云南兵憨憨地笑笑,挎好弹药箱,轻轻地说了一句:“哪个(尸从)!”快步 跟随着老兵,远远的,他们向着最深的、遥遥不可知的深邃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