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乔蓉蓉是在我们结婚的两年后生了孩子。过程要多曲折有多曲折,要多惊险有 多惊险,甚至有点血雨腥风的味道呢。 我结婚没俩月,我奶王秀英问我妈陈玉莲,孙媳妇儿有没? 我妈说,不像有的样儿。 我奶说,问问。 我妈说,早点了吧。 我奶说,我大孙子那么壮实,第一宿就该有了。 过了半年,我奶王秀英问我妈陈玉莲,咋还没见孙媳妇儿出怀呢,咋还像一块 面板呢。 我妈说,没听见啥动静。 乔蓉蓉的婶婶来我家时,我奶王秀英对她说,你家的闺女咋回事儿?我李家娶 孙媳妇儿不是娶回来当少奶奶的,是要生儿子接户口簿的。要是有病就瞧病,别耽 搁了大事儿。 其实,乔蓉蓉比谁都急着生儿子,只有生出了儿子,才能坐稳李家孙媳妇儿的 位置,进而有望早日当上名副其实的老板娘。为了生孩子,乔蓉蓉把我蛮有兴趣儿 做的性事变成了必须完成的一堂堂功课。 原本我对她衣服里面含而不露的大奶子充满了意淫的幻想,我扯下她的胸罩, 那奶子就像扑棱欲出的俩大鸟晃在我眼前,让我激情万丈,像不倒的长城一样持久。 可是,乔蓉蓉却把她的奶子用错了地方,把它们当成工具了,只要有可能,她就把 它们暴露出来,就为挑逗起我的欲望,久了,没神秘感了,适得其反了,我对它们 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了。 我越来越觉得乔蓉蓉的奶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好看,我在17岁时摸女生赵婷婷的 奶子,然后,摸过小美的奶子,还摸过小姐们的奶子,再后来,我又摸了饺子馆老 板娘春红的奶子,没有谁的奶子像乔蓉蓉的奶子那样让我那么快地失去了抚摸的欲 望。 乔蓉蓉的奶子软塌塌的,奶头深陷在里面,如果没有胸罩兜住,那奶子就仿佛 能淌下来似的。牛的奶子大概就是这样子,夹在两腿中间,垂挂着。牛乳,哪个男 人愿摸牛的奶子呢。还有,因为乔蓉蓉跟我做那事儿最根本的目的只有—个,我意 识到这一点后,再躺到跟乔蓉蓉的那张大床上时,两腿就发软。 那会儿我看了一部非常精彩的影片,说的是西方的某个国家又实施了男性专权 制度,男人除了有一个正式的老婆外,还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但这些女人被分了 几种类型,有做婢女的,有专提供性服务的,还有一类,就是负责替男人繁衍子嗣。 男人跟这些女人做爱被称做授精仪式,场面就是女人像容器一样躺在床上,不允许 发出任何声息,男人在机械地动作,看不出有丝毫的刺激和兴奋,好像在练正步走, 一二三,三二一。 这是一部具有想象力的荒诞的电影,看过很久我都能清楚地记得里面的情节, 以至于我跟乔蓉蓉在床上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授精仪式。 乔蓉蓉也挺不容易的,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我们床的四周堆了些花生和红 枣,枕头下放着不知在哪个庙里求来的吉祥符,每次事后她都把双腿抬到半空中… …乔蓉蓉在与命运抗争,使命使然,我也尽量配合,毕竟我是主角,我努力地,不 停歇地,花样百出地做着功课。但是,一年多,还只白放了空炮而已。 乔蓉蓉的婶婶终于带她去医院了,而结果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乔蓉蓉一切正常, 她是完全可以生出孩子不辱使命的。 有一天,乔蓉蓉期期艾艾对我说她婶婶说的话,大乾儿是不是也去瞧瞧大夫。 我说啥?我的眼睛瞪得老大,哈!我去看大夫?看病?我有病?哈!有病的人 能说硬就硬百折不挠吗?笑话! 乔蓉蓉小心翼翼地说,不是那意思,我婶婶替我们着急。 我说她着的哪门子急,她是不是想生孩子啊。 乔蓉蓉忍住气,那啥,爷和奶岁数大了,他们不是想抱重孙子吗? 闭上嘴!我吼了一声,摔门而去。我骑着摩托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圈,然后,钻 进春红的饺子馆喝起了酒。 春红也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在市场批发蔬菜的家伙。春红挺着快生的大肚子笑 吟吟给我端来凉拌小菜,朝后面喊,给哥下一盘猪肉水饺! 春红结婚后,不知脑袋中的哪根筋转了弯,说话能让人听得懂了,比我说的还 像普通话。 我用手碰了碰春红的肚子,这里面是我的种吧。 春红打开我的手,美得你。 我说,是我的种好哇,可以继承我爷的家产,我爷还有金疙瘩呢。 春红说,喝你的酒吧。 我笑了几声,一仰脖,灌进一杯啤酒。春红说,就不能慢点喝。 我说,你懂啥,男人喝酒就得往下灌才痛快。 不知咋的,我高兴或不高兴时都爱来春红这儿,跟春红逗逗闷子,也动手动脚。 春红不恼,大概她有点儿喜欢我,她不是跟所有来吃她饺子的人逗闷子的,也没见 谁敢跟她动手脚,或者,这也是我的错觉或一相情愿,我的脸皮比别人的厚些吧。 有那么一回,是我跟乔蓉蓉结婚没多久的一天,我在春红饺子馆喝多了,醉得 不能走回家了,春红关了店门给我打了地铺,等我一觉醒过来后她又给我冲白糖水 喝。喝了水,我抓住春红在她身上乱抓摸。春红跟我挣着,哥,你喝醉了。 我说,我没醉,我想跟你…… 春红涨红了脸,哥,你家里有姐呢。 我说,我离婚,我要跟你好,我要娶你。 春红说,醉话,俺一个山里人,长得又不俊,粗手粗脚的,我知道你家人看不 上。 我说,我就后悔听了他们的,我想听我自己一回。 我把春红按在地铺上扒她的衣服,春红一下子哭了,边哭边说,哥,不兴这样 的,不兴这样的。 春红哭得挺伤心,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住了手,待了会儿,起身就走。春红在 后面说,哥,你醉了。 我摇晃着骑上摩托车,骑到一座立交桥那儿时,撞在了桥墩上。摩托车报废了, 我的头撞开了一个大口子,缝了27针。还好,胳膊腿没断,也没变残废。我是过了 好久才又开始去春红的饺子馆,还是照样跟她逗闷子,只是,动手动脚少了。 春红跟一个经常给她送菜的家伙好上了,然后,就结了婚,我去喝了喜酒,但 说心里话,我咋看春红嫁的那个人都不顺眼。 我在大了肚子的春红那儿喝了一瓶啤酒,然后,又骑上新换的大气缸摩托车在 街上转悠,我就看见了那家医院,上面挂一个大牌子,阳光生殖专科医院。我瞅着 那牌子直想冷笑,让我瞧大夫?哼!做梦吧。我一踩油门,摩托车像子弹头一样蹿 了出去。 乔蓉蓉就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早晨,我起床的时候对我说的,她怀孕了。我以为 听错了,你说啥? 乔蓉蓉一脸的幸福,我有了,已经快一个半月了,我跟婶婶去医院化验过了。 我不相信地盯住她,你在说梦话吧。 乔蓉蓉使劲儿地摇头,真的,大乾儿,我们有孩子了,我婶婶说要看出是小子 还是闺女,得等一阵子做B 超才能知道。 我不错眼珠地盯着乔蓉蓉,我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我自己的,你是说,你怀孕 了?是我的? 乔蓉蓉道,你说啥呢?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干笑了一声,用拳头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说啥呢,我老婆怀孕了,当然是 怀我的孩子了,我这是说啥呢。我打完了自己的头,又去盯乔蓉蓉,乔蓉蓉躲开我 的眼睛,小声说,我昨天晚上告诉奶和妈了,她们都高兴死了。 我点点头,该告诉了,早就盼着呢,大概这会儿在楼上举家欢庆呢。 乔蓉蓉又小声说,大乾儿,你咋的好像不太……高兴…… 我仍然在盯她,不太啥?不太高兴? 我搔了搔头皮,我高兴,你没见我高兴得都不知道咋高兴了吗?太好了,太好 了,太好了。我一连说了好几声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