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卫城的老爸给了他们十万元的存折。十万元,足以感动了她,当晚,她竟没有 多大困难地就与卫城发生了关系。然而那关系也不过发生于一分钟之间,长久的性 荒芜使他一分钟就泄了。她高潮、快感都不曾有,初次的疼痛倒是钻心的。他疲惫 地叹息一声:“我娶的果然是个处女,你可真能坚持。媳妇,我爸还有钱呢,你要 是能生个儿子,老头至少还能给二十万。”他睡意蒙眬地伸出两个手指比画了一下, 翻个身,准备睡了。 双妩想的全是现在这十万元,她怎么把这些钱控制好呢?她推了他一把,“咱 俩签个协议好不好?一个爱的协议。” “明天再说,我想睡了。” 她穿上衣服,目光炯炯地坐到桌子前,一份协议一挥而就: 本着互爱互敬的原则,丈夫卫城和妻子石双妩就婚后现金、存折和银行卡的使 用及保管事宜达成协议如下: 1.所有现金、存折、银行卡均锁于抽屉中,抽屉配备A 与B 两把锁,丈夫卫城 执A 锁钥匙;妻子石双妩执B 锁钥匙; 2.无论哪一方欲动用抽屉中的现金、存折、银行卡,均需征得另一方的同意, 并要如实说明使用的缘由; 3.开抽屉时,需双方都在场各执自己的钥匙才能打开锁; 4.使用存折和银行卡时,夫妻双方需一起去银行按所申请的金额如实支取; 5.双方未尽事宜,由双方本着一切出于爱的原则,以浪漫而温馨的方式解决。 丈夫签字: 妻子签字: “签协议了,签协议了。”她把他从睡眠中弄醒。听她把协议念了一遍,他笑 道:“媳妇,你可真能——搞笑。” “你起来,坐起来。正经点。”双妩把被子从他身上掀掉,又见不得他的裸体, 只好又把被盖在他身上,踌躇了一阵,索性把他连人带被一起推了起来,他不胜其 骚扰地说:“我签我签。” 她神色温柔地把签妥的协议连那十万元的存折放进了抽屉里,“明天我去买两 把锁,一把钥匙给你,另一把钥匙我拿着。” 卫城打了个哈欠,说:“明天就得取出两千元,一千元当这个月的生活费,另 外一千元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双妩被他的难得的体贴感动了。 双妩很快地投入到贤惠的家庭主妇的角色中,她试着去做熘肉段、锅包肉之类 的她不喜欢吃又难做的肉菜。每天三顿,他依然边吃边高谈阔论,她仍然吃得极少, 现阶段她更要保持体型,尽管卫城嘴上总说他瘦,但是一旦她发了福一路胖下去, 他第一个嫌弃她。 她开始于满足现在的安宁生活,如果一年后能有个儿子,老爷子再给他们十万 八万的,她能和他这样把一生过下去,浮世人生除此也没有什么了,没有。 眼下,想到抽屉里的十万元,她的心绪很烦乱,总觉得该对那些钱有个妥善的 安排。不去花它,等于没有,想法去花,又不舍得。后来总算想明白了,还是那钱 太少了,顾虑着很容易就花光了,所以要花得有水平不后悔才行。 没想到卫城自有安排。一天中午,酒足饭饱之后,卫城说:“我想买一个鱼缸。” “买呗。”双妩也没往心里去,一个鱼缸能值几个钱。 “得动用抽屉里的钱。”他说。 “多少?” “三四千吧。” “三四百吧。”她以为他说错了。 “亚克力的大型鱼缸,在里面养观赏鱼,再配上珊瑚水草,简直太美了。” “我不同意。三四千买鱼缸,那不是咱们这种穷人玩得起的。” 卫城说:“我不是穷人,我到什么时候也不承认我是穷人。再说了,从风水学 上讲,水是财的代表,住宅里放鱼缸养鱼能带来财气。” “是什么也不值那么多钱。我也没工夫侍候鱼,连侍候你我都侍候不起啦。” “这可是我多年的心愿。媳妇,我保证除了这样,我什么都不买了。”他信誓 旦旦。 她心软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别的爱好,不喝酒不赌博(玩玩麻将不赌钱的)不 嫖……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一向就是这样的最低标准,她石双妩也没例外。她缓和了 语气,无奈地说:“等我想想。” “行,我等着。”他讨好地说。 说到底这钱也是他爸给的,别让他把这实话说出来伤感情。双妩终于同意,但 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全答应你。”卫城心花怒放。 “我想给我父母家里买台热水器。”那是她在娘家时的夙愿,已成心结,所以 她得解开它。 “给你家买?凭什么?” “就凭我父母把我养这么大。” “行行行,买。”为了鱼缸,卫城答应了。 卫城从口袋里掏出A 锁钥匙,双妩从冰箱下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从里面 拿出那把B 锁钥匙。 “你把钥匙藏那儿了啊。”他对她的深藏巧匿感到可笑。 她道:“下回我就换地方了,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她向空中展示了一下钥匙,说:“B 锁钥匙,持有者妻子石双妩。” 卫城也学她的样子:“A 锁钥匙,持有者老公卫城。” “现在开锁。先开A 锁。” 卫城开锁。 “再开B 锁。”双妩说完打开抽屉。拿出存折。双妩把存折放到皮包里,然后 说:“关锁。” “关什么啊,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卫城说。 “严肃点。” 卫城只得把锁锁好。他们才拿着存折去银行取钱,一路上,双妩一句话也不说, 一遍又一遍劝自己:那是他爸的钱,而且花了四千,还有九万六呢。以后说死控制 住就是了。这一次她把钥匙藏在鞋盒子里。 心痛慢慢消失的时候,有一天,她看着空荡荡的鱼缸,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琢 磨好半天明白了,真正的主角还没出场呢,里面是要养鱼的。这么贵的缸断不能便 宜了里面的鱼,她可以断定那是又一笔大开销,所以卫城才要缓和两天才提出来。 她使了大劲儿,想那鱼总不至于比那鱼缸还贵吧,她把抗议的底线定在了两千元, 但是一想到两千元买鱼,那也是既疯且癫的行为。 然而,她的想象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她怎么都没想到,卫城要买一种叫红尾金 龙鱼的观赏鱼,每条大约三千元,总共要买四条,那就是一万两千元。 “卫城,我们以后的路还长,这些钱都是我们的饭钱,我们得珍惜着用。” “我们还能挣呢。” “你挣不了多少钱的。” “至少我还在挣吧。”他的下面话当然就是:你什么时候挣去啊。 “打开抽屉吧。”卫城央求。 “不打。” “你把钥匙藏哪儿了?” “你死了心吧。” “缸都买了,还差鱼吗。” “你那叫什么鱼啊,三千元一条。” “红尾金龙鱼特有讲究,都是有证书的,而且这鱼能活一百岁,等我们死了的 时候,它还活着呢,以传颂我们的爱。”他讨好地把脸凑到她面前,本来就是大规 模的鼻子嘴巴现在更像隔了一片放大镜。她盯着那脸,说尽肚子里的粗话脏话也不 足以表达对他的愚蠢行径的咒骂。 “我已经讲下来价了,四条鱼一万元就能买下来。”他决心不改。 “我们还得用这个钱举行婚礼呢。” “真的。”他受了这话启发,兴奋地说:“婚礼上我们收得回很多钱呢,这么 多年我参加别人的婚礼就花有两万了,这两万是打底的本儿呀,到时所有的本息我 全给你。” “好媳妇。”他抱着她撒娇。 她厌烦地推开他,“行了。” “谢谢媳妇。”卫城亮出自己的钥匙,对她道:“请出B 锁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