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伴随着全国的房地产开发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平玉县这屁股大的小城,楼群也 像雨后疯长的青草滩,没命地向城市南部蔓延。花上几千万建设花园城市,推土机 像一片甲壳虫似的,推出了一个光秃秃的土丘山包,起名叫南山包。又在光秃秃的 土丘上栽种名树名花,什么蒙古栎、紫玉兰、大金银花、法国梧桐、黄梅。老百姓 也不知什么名贵不名贵,好看的就半夜起来偷挖一棵。水土不服的,刚栽上一年就 枯死了,又被园林处的人员挖出来不知运到什么地方。只剩下一圈多情的披发的倒 垂榆,一簇簇傻乎乎猛劲地生长着的紫丁香,一片片迎风含苞的黄梅,伴随着荒芜 的野草,一年一度。开挖的人工湖,一米多深的水绿油油的一片,连鸭鹅都懒得游 戏,三三两两地站在岸边呆看。风景区周围盖了不少大楼。工程还没有完工,县里 一把手换了。这个说,那梳着小背头的胖子,来了三年就拆旧楼盖新楼,高楼后面 还是无尽的平房,就像乱刀切豆腐似的东一块西一块;那个讲,就是全县乡下妇女 主任以上的干部都搬到城里的楼房来住,他死胖子盖的楼房还得剩下一半呢。 再往南就是客运站和南市场了。市场周围是一片高矮不一、破旧不堪、如观赌 局的看客的平房区了。这个客运站不小,通往绥北、平昭和嘉宾等八个乡镇。这片 也是在城市建设规划之中,说是要把南部的乡镇经济带动起来,可是县太爷换了, 平房区的人们的一腔热情又变成怀揣的一块冰了。 客运站前上千米的集市,乱哄哄的一片,像唱戏走马灯似的。捂着黑口罩穿着 兜裆紧裤喊着“绥北,清方,大杨树方向的,上车了!上车了”的拉客女;卖萝卜 白菜的,卖驴肉马肉的,卖猪血肠的,嘴上的胡子全是霜的爷们儿喊破了嗓子,声 音像敲破锣似的叫唤。成排的毛乎乎的猪头,冷着脸的驴头、睡着了的羊头,在地 上排着队。上面是血淋淋的肉,飞快的刀。胖头、瘪脸、豁牙子、歪嘴子、叼着旱 烟、流着口水的人头,对着地上的头,木铺子上的肉看着。热气冷屁的人群,熙熙 攘攘。 一大早,细狗子就被满脸肉疙瘩的老婆大翠骂了出来。他高挑的个子,穿着黄 皮夹克,头发油光光的,嘴上叼着一个牙签,抄着袖子缩着脖子,在市场上东游西 逛。干你爹的,猪肉价儿都疯涨了,人家老董叨咕吃猪肉、牛肉、驴肉的,奶奶的, 就是要人情呢!要过年了,干你亲爹的!大翠骂人的话始终盘旋在耳边。 细狗子大名叫李胜,在南市场开了个报刊摊,也卖着茶蛋矿泉水。前一阵子, 他摸着黑跑到开发区那边的大红旅店,给旅客送好看的光碟去了。治安科去查夜, 从热被窝里把他和一个奶子像一块抹布似的老妇女铐走了。大翠嫌这事太丢人,骂 道,一辈子小气劲儿,连这个事也抠门儿,十元二十元的办把事,玩个岁数小的被 逮到,给老娘脸上也添添光彩。她给南市场派出所的老董打了电话,把他赎出来了。 干你爹的!是那泼妇娘们儿骂他的口头语。细狗子边走边小声骂着,干我爹? 我爹他妈的要是活着,干废你!他就是在这儿出生的,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当时 这一片儿的住户,大都是从山东过来的开荒户和养猪户。细狗子他娘有附件炎,在 他呀呀学语时,就受不了他爸李屠户酒后上床没完没了的疯狂,跑回山东老家了。 他天性好哭鼻子,刚穿上一件干干净净的米色趟子绒裤子,转眼就被他抹得不是鼻 涕就是泥,所以自小就没人喜欢。他爸爸偷猪,还杀猪卖肉,也滥赌。大市场北端 的草房纸扎店的风流馋嘴的肥娘们儿马丫,老公大她十八岁,她受不了他那混浊的 母狗子眼神和那口含在嘴里的黄痰,所以她一来骚劲儿就揣着两个腌咸了的大鹅蛋 往李屠户家跑,来了就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李屠户喜欢晚上灌一斤苞米酒,吃上一 方子白肉后和她上床。他喜欢骑在马丫身上的感觉,像骑在母猪身上,肉乎乎的。 男嚎女哭像杀猪一样,异常快乐,并且在细狗子幼小的心灵上,扎下很深的根。月 色朦胧中被惊醒的他,惊喜地看到爸爸快乐游戏的黑影,他认为这是最好玩的。在 他老爸暴风骤雨之后,鼾声如雷的时候,他也尝试着去骑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 但却被她用温柔的手,把他的脸按到了自己温软的奶子上。于是他本能地找到奶子 头吸吮着,在那个女人的肥胸上睡着了。外面的金黄月亮好大,朗朗的月光照射进 来,屋里一片鼾声。 骚闷的夏天,本来不应该关窗关门,但左邻右舍都怕这叫声脏了孩子的耳和心, 家家闭户。后来纸扎店的老东西也不管她了,那娘们儿也算有心,跟李屠户搭上伙 了,也照顾起了在市场混成小泥猴的细狗子。细狗子也算有良心的,他爸死了,他 在县城中心给她买了个旧楼,养她老,还让他与前妻生下的儿子和后奶奶在一起住。 这是后话了。 年前猪肉价格看涨,长长短短的十几个肉摊前的人群,像春节前回家买火车票 那样排起了长队。虽然说离过年有一个月的时间,怕肉荒的人们还是多则上百斤、 少则几十斤地用蛇皮袋往家背,空气中凌厉的霜气味也挡不住人们的脚步。偶尔从 市场上飘过来的鞭炮的硝烟味儿,和乡下人嘴上衔着的旱烟味儿,让人觉得年味儿 更浓重了,脚步也就更急切了。 一大早,大翠就把她那窝囊丈夫骂走了。她站在摊前,精心梳理打扮一番。厚 嘴唇上抹的油彩和吊着的金环,在晨光中闪着光;金色的长发随风起舞,浅蓝色的 牛仔裤,把前裆后腚兜得滚圆。路过的爷们儿试图贴近她的嘴,边看边啧啧嘴夸着, 城里的娘们儿就是浪,耳环不戴在耳朵上,却穿在嘴唇上。她脸上的脂粉,被这帮 村夫的浪眼看得直往下掉渣。她高兴得一阵屁声,身上的狐臭味儿时隐时现。 南市场民风一片淳朴。对面卖馄饨的大奶子娘们儿老黄婆子,常一边提着裤子 一边对市场上收税的税务郑二哥说,大翠他娘的可是个要强的女人,虽然她骂细狗 子的声音不比驴叫好听。听说她和县委书记在包房里吃过饭,饭后又跳过贴面舞。 郑二哥抠着鼻子眼,边捏着老黄婆子的奶子边说,大翠确实是骚,她常拿自己和星 女郎黄圣依相比,裆下的活儿好才交得广。说和县委书记喝酒那是放他娘的狗屁, 没有她爹朱老鬼,她就是个旅店的鸡。 也确实,大翠的老爸朱老鬼别看现在穿着黄袍马褂,开个天宝古董店,一副金 丝眼镜架在鼻子上,两个红溜溜的山核桃在手中翻滚着,人模狗样的,年轻时却是 跑车板的,“钳工活”这一地区的行家都得服。天南海北的小手路过,都要带上火 腿烤鸡的大礼拜山门。朱老鬼本着传男不传女的原则,不让大翠学,相中了常和大 翠在一起摔泥炮的邻居细狗子李胜,用吃烧鸽子诱惑这个十一二岁的细高流鼻涕的 男孩拜他为师。 大翠是朱老鬼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太给她爸长脸了,十八就跟着一个做德州扒 鸡的有志向的红脸汉子睡上了。也许扒鸡的透骨香太诱人了,她下面流着纯情而纯 真的血,嘴巴上却不停地吃着鸡腿。几年过去了,一心有作为的汉子给德州的老婆 寄不回钱去,老婆带着几个母夜叉的妹妹一路追杀过来。野汉子只好带着野妹子南 下不知去向。又是几年过去了,她逃离了他,她把自己嫁出去多少回,自己扳着脚 趾头也数不清了。孩子从肚子里打下四五个,一位门牙缺一颗的女医生说,妹子, 子宫太薄了,再刮,小命儿就没了。她才决定打道回府。 她腰包瘪瘪的,兜里没有多少子儿,自己心里有数。大翠是个有脸之人,回来 之后硬是把自己塞给了细狗子。那时细狗子有职业,在一家地方纺织厂上班,是穿 着假警装的保干。他老婆也是个“钳工”道儿上的人,他俩是干活时相识的,后来 嫌他技术水平低,太笨,弄不着钱,给他扔下个儿子,找个开煤窑的大黄牙老头子, 上山沟过幸福生活去了。大翠过去给老爹抹黑,现在回来了要给老爹添彩。回来不 到一年,大翠硬是在公园打羽毛球时,和管这片的派出所所长老董黏糊上了。那时 董所刚从乡下调过来当所长,人蔫头巴脑的,谁也没拿当回事儿,但是大翠认亲, 董所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被她领到老爹的古董店,竟让老鬼左寻右攀,硬是认成表 姐家的妹夫,从吉林扶余论到山东黄县,一论还没有出五服。而且还和朱老鬼拜上 把子了,也玩起了古董。 接着第二年,大翠在南市场一个小二楼开了家带“荤菜”的招待所。招待所麻 局不断,开局的五元十元大局或玩二八杠的。她站在阳台上,对手机喊一嗓子开锅 了,就有几个娘们儿粉墨登场。倒霉蛋输得分文皆无,还要向她抬“带腿”的钱。 如果局小,她们来晃悠一天,她就每人五十元,当打油钱。当时在南市场,咖啡厅 遍地,小姐浓妆艳抹当道横行,猪圈狗窝都开麻将馆。但董所来了之后,不少人家 的客被点了,抓了不少赌后犯嫖后犯,各家清冷了许多。但唯独大翠招待所的客人, 从来没被人点过,买卖照样红火。麻将声声震天响,娘们儿夜夜做新娘。 大翠买卖红火了,腰板在这一片也硬了,用不着见人低三下四的。她有个不成 文的规矩,就是凡是她从外地接回来的女人,不能去本区别人家的店混饭吃,否则 就得离开平玉县。有个叫丽丽的红毛女,因为长得像俄罗斯女人,黄眼珠,雪白的 身子,大红萝卜般的乳房,尤其是身上还有股牛羊肉的膻味,更能激起男人们的豪 情,每天预约的都在五六个以上。她自诩货品出众,嫌大翠每天抽的份子太多,为 此大翠与她吵了两句。没想到第二天,她不仅自己走了,还带走了同来的两个小妹。 她们没有离开平玉,而是到了烟草公司楼下的枫叶歌厅。有个蹬电三轮的偷偷上门, 对大翠说了几句,她给了他五十元钱。当天晚上,大翠就领着几名麻局上的泼妇, 在枫叶歌厅旁边的小酒馆喝上了。晚上八九点钟,陪了一整天客人的丽丽小姐有上 对面的云南过桥米线吃东西的习惯。可她这晚上一去,老板怎么等也没等回来。派 人去找,米线馆服务生说早就跟一个嘴唇上穿金环的漂亮女人走了。老板一听就知 道那人是大翠,感觉不妙,急忙打了110.他慌乱中来个狠劲儿,报了个绑架妇女。 老董一听是大翠绑架,内心就想坚定地大义灭友,决不纵容犯罪,直接推到了刑警 队。县局来人直接奔南市场派出所去了,他神算一指,告诉刑警队去客运站后面的 北货场。 红蓝光直闪的警车,拉着全副武装的警察,来到了荒草连天的北货场那火柴盒 似的平房区,在老董的详细指点下,七转八穿捉迷藏般,开到了大翠曾经领老董来 过的铁瓦盖的三间房。猛虎般的警察跃过木栅栏,一脚踹开锈迹斑驳的红铁门,荷 枪实弹地冲了进去。进了门,这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气乐了,三个喝多了的娘们儿, 正手里拿着柳条子,围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说笑呢。只见那个皮肤好如绸缎的 女人,下身光着,撅着屁股在飞呢。 几个女人被带走了。县公安局主抓刑侦的王子雨副局长嚼着糖块给老董来电话 说,朱老鬼的女儿迫害妇女,得刑拘她,这可有黑社会性质。老董连说,王局,严 惩严惩。这边电话刚撂下,转手给朱老鬼打电话,说大哥,这回我可保不住大翠了, 她犯法了,给人家女孩子阴道撕掉一块,要判刑的。不一会儿,朱老鬼慌慌张张上 门了。老董对他摆摆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借地方聊一下。两个人出去了。老董 用自己的黑本田拉着他到了大洋海鲜城,两人喝到深夜才散。 过了几天,是庙会。经教寺前面的小街人山人海,几乎把它挤炸了。每个小货 摊前都围满了人,挑拣货物,讨价还价,人声嘈杂。处处都飘散着烹、炒、炸、煮 的香味,使人垂涎三尺;处处是人们的笑脸,欢笑声荡漾在人群里。老董戴着墨镜, 朱老鬼怀抱着一个绿帆布的兜子,里面装着一个饭碗一样的物件,两人一前一后在 人群中穿梭。快到正午了,大庙院中半人高的香炉仍然香火缭绕,人们络绎不绝。 老董说来了,蹲在地上吸烟的朱老鬼立马站了起来,把烟头扔得很远。一个中等身 材,前额宽、下巴弯的白净净的中年男人穿一身灰色休闲装,戴着精巧的茶色镜, 手执一炷高香,旁若无人地慢慢踱过来。他走到香炉旁,用火机把香点燃,丝丝白 烟飘入五月蓝蓝的天空。待这个人把高香插入,正在掸手上的香灰时,老董走近跟 前,从朱老鬼怀里,取过那个包,打开,露出一个镀金香炉。老董对那个人说,施 主,信佛之人,可认得此物?那人转身低首,把手伸进包里,把玩了一会儿,又用 指头弹了一下。香炉泛着金色的光,在蓝天下,看着无限美好。那个人点点头,用 手抬抬眼镜,露出一双大眼睛,向他们二位会心地一笑,转身走了。他们二人急跟 在后。那人走到一台白色马自达轿车面前,上车了。老董随后把东西塞进驾驶室, 轿车绝尘而去。 车走了,他俩来到摊前,老鬼用竹签插了一盘灌肠,慢慢吃着。老董迫不及待 地买了一碗茶汤,顾不得烫手,连忙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说道,啊!味道果然奇 特。 远处,听见锣鼓敲得山响。走近一看,敢情是高跷队在大显身手呢! 大翠被放出来有半年多了。朱老鬼鼓动老董,中间搭个线,借机和那位仗义的 大人物结识一下。地点选在县城中心的花福楼吉鸿阁雅间。 酒场开局就冷场。王子雨板着脸不多说一句话。经老董撺掇,老鬼与子雨副局 长喝了三杯认识酒。老鬼性子急,提出要拜个干哥什么的,子雨面露不快之意。老 董偷偷地用拳头杵了他两下,老鬼不吱声了。席间一片沉默,满桌子鱼虾傻傻地望 着他们,空气都凝住了。这时有敲门声,老董喊了一声进来。只见大翠含香带露, 外披米色风衣,里面穿纱连衣裙,胸部高耸,露出半个白胖胖的奶子,一摇三摆地 进来了。子雨眼睛一瞪问,董所这是谁呀?老鬼微笑说,正是小女,翠翠。王子雨 不露声色,大翠就挨着子雨的椅子坐下。一脱风衣,浓重的茉莉花香气熏得王子雨 直捂鼻子,闭眼睛。几杯酒下肚,王子雨渐渐放下一脸不高兴的架子,脸上稍有笑 模样。大翠是个好逗乐子的女人,她记忆力好,听别人说过的谜语,她大多都能记 住。她说咱们别这么傻喝,弄点有层次的,我说谜语大家轮番猜,猜不到的罚白酒 一杯,猜到的喝一杯红酒奖励。王子雨对灯谜也是偏好,正中下怀。大翠夹了口鱼 塞到嘴里,说,黄鼠狼与狐狸结亲。让老董猜,他说,乱割亲家。大翠说,胡扯! 罚白酒一杯。老董笑嘻嘻地喝了。老鬼说,亲上加亲。大翠又说胡说。扯着她爸的 手硬是灌了一杯白酒。子雨想了想说,臭味相投吧。大翠双手举着一杯艳如红唇的 酒,送过去。他双手接过,一饮而尽。子雨说我提一个难点儿的,说绝色已随江水 尽,鸳鸯却入黄粱来,打一古书名。大家纷纷摇头。大翠说,大哥你再给妹妹提示 一下。王子雨说,四大名著。大翠看着他暗示她的口型,脱口而出,红楼梦。大家 都喊惊奇。老鬼和老董说,大翠太偏心,护着王子雨,让他喝红酒,让他俩喝白酒, 要罚王子雨。王子雨也来了兴致,连干三杯红酒。三杯酒下肚,他脸涨红起来,声 音也高了,刚才一脸的阴霾一扫而光。大翠见他们罚了王子雨,就说喝酒是正人先 正己,又出了“为什么儿媳妇不招婆婆喜欢,孙媳妇却招奶奶喜欢?”“拿着鸡蛋 丢石头,但鸡蛋却没破,为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那成功是失败的什么?” 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脑筋急转弯,把老鬼和老董猜得头晕目眩,次次认罚,不一会 儿就喝得语无伦次,丑态百出,只剩下子雨和大翠在猜谜玩了。 朱老鬼摇头摆脑地垂着头,扯着快睡着了的老董的手说,兄弟,上趟卫生间吧。 老董向他抛了个眼神,说小弟尿裤子了。两个人勾肩搭背,去卫生间了,在一个尿 池中比谁尿得准。朱老鬼说,老弟我想和你合作整一家拆迁公司,跟在江苏佬开发 商屁股后搞拆迁。一会儿,你和老王说一声。老董提着裤子说好办,好办。等等再 进屋。 屋内大翠一再敬王子雨的酒,而他一顿推托说等他们回来再喝不迟。这可惹了 大翠了,饿虎扑食,搂住他的脖子,就往嘴里成杯地灌红酒。王子雨吓了一跳,抬 身就躲,大翠哪容他站起来,整对奶子已经像贴饼子般,糊在了王子雨的脸上。他 挣扎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地攥住大翠的手,好一会儿才挣扎开。他脸涨得绯红, 低着头要去上卫生间。大翠低眼一看,他的裆部早就鼓起了大包,随后她笑嘻嘻地 跟着出来了。 朱老鬼两人手牵手闪进了屋。老董大碗倒酒,说,你看,这孩子长心了,能为 爹分忧了。 那顿酒后,大翠和王子雨上海南旅游了一趟,人长得更水灵了。朱老鬼的拆迁 公司也挂牌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