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吕艺山从派出所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间下班时间,可好多人都没走。 大家一见他,马上围过来,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 吕艺山很感动,对大家一抱拳说:谢谢诸位的帮忙,谢谢大家! 乔老爷说: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你呢,是你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走,大家到饭 店喝一杯,我请客。 吕艺山说:应该我请大家,是你们帮了我的忙。不过我有件事还得求乔老爷, 我的手被白雪梅抓伤,你帮我拍几张照片,这也是证据呀。 乔老爷连连说:行行,我现在就给你拍。然后回到办公室取来照相机,把吕艺 山有抓伤的手反反复复拍了好几张。 季晓梅说:用不用到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全都笑起来。赵静说还是到医院打一针吧,疯狗病传染, 免得你疯了咬大家。 吕艺山笑着说:我是专门打狗的人,我不怕。我有先天性免疫力。 乔老爷说:走走走,咱们到饭店边喝边聊。今天我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于是大家便有说有笑地来到楼下的饭店。吕艺山到文化馆的时间不长,但为人 处事很仗义,也从不拿钱当爹看。和馆里的人外出或上饭店,都争着掏钱打车和付 饭费,不像有些男人那么小气。吕艺山喝起酒来更是豪爽,宁可自己喝多也不让大 家扫兴。 菜很快就上齐了,乔老爷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做东安排大家。吕艺山马 上阻止道:大家都帮了我的忙,还是我做东吧。季晓梅见二人争执不休,就说:我 提个建议,这顿饭既不让乔老爷掏钱,也不让吕艺山掏钱,我们大家均摊。这样才 能体现我们今天的欢乐心情,这顿饭也才有特殊的纪念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好!然后就“丁丁当当”地开始碰杯。大家喝得很尽 兴,酒桌上不时传出开心的笑声。从来不喝酒的赵静今天破例喝了半杯白酒,脸红 得像猪肝儿,露着白牙一个劲儿地笑。结账时大家纷纷掏钱,你十几块,他二十几 块,把服务员弄得愣头愣脑的。服务员查完钱说:我头一次看见这么付账。乔老爷 在服务员的脸上拧了一下说:你没看见的东西多着呢。 而此时,白雪梅已经和吴晓明商量好:马上找馆里的人做工作,想尽一切办法 让他们重新作证,哪怕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白雪梅和吴晓明是在晚上来到朱馆长家的。他们没有空着手,而是到超市买了 一篮南方水果,显得既有礼节又不俗气。客套了一番之后,朱馆长的妻子问白雪梅 :你出院啦?这原本是一句礼节性的问候,没想到白雪梅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 来。朱馆长瞪了一眼妻子,说:给我们洗点水果,再沏点好茶叶。 哭了一会儿,白雪梅说:馆长,我实在是太冤枉了,我比窦娥还冤呀,你一定 要为我做主…… 朱馆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白雪梅就把吕艺山挖走她的学生,她又如何被吕艺山暴打了一顿,大家又如何 作伪证的事说了一遍。白雪梅说:我没想到吕艺山心那么狠,竟然下死手对我,我 更没想到馆里的人昧着良心作伪证,青天白日的说瞎话。 朱馆长说:那天我不在单位,到局里开会去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是陆陆续续 听说的。我也找了几个人调查此事,都说没看见吕艺山打你,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吴晓明说:他们作的是伪证,作伪证在法律上是犯法的。 朱馆长说:是不是伪证得由司法部门来确定,你我说了都不算。 白雪梅说:就算我们两口子求你了,你是馆长,你以领导的身份劝大家重新作 证,证明我被打了,使我的冤案得以平反,使正义得到伸张。 朱馆长说:我虽然是馆长,但我没有权力干涉别人如何打证言,你们说对吧? 送走了白雪梅两口子,朱馆长的妻子说:你们馆里的人也是,干吗合伙欺负一 个女人? 朱馆长说:你知道什么,馆里的事你少掺和。第二天,朱馆长让妻子买了些水 果奶粉独自去看白雪梅。妻子问他你怎么不去?朱馆长说我不去肯定有不去的道理, 到了那儿你只唠家常别说别的,坐十分钟就回来。 妻子问:干吗整得神神道道的?人家头一天买东西来串门,你第二天就还回去, 你这是怎么啦? 朱馆长说:别费话,让你去你就去吧。 这天早晨刚上班,宣传部黄部长打电话让朱馆长去一下。到了黄部长的办公室, 黄部长开门见山地说:白雪梅被打的事我听说了,一个男同志在办公室把一个女同 志没头没脸地打了一顿,简直是目无国法。这也说明我们现在的文化干部素质低下, 必须加强学习和教育。 朱馆长说:当时我不在单位,听说是白雪梅先骂的吕艺山。 黄部长说:骂人肯定不对,但打人不但是不对,而且是犯法! 朱馆长说:当时在场的人都说吕艺山没打白雪梅…… 黄部长打断朱馆长的话说:这个问题更严重。十几个人明明看见白雪梅被打了, 却颠倒是非,隐瞒事情真相,群体作伪证,这是在犯法你知道吗? 朱馆长说:是不是作伪证咱们也管不了,也没权去干涉…… 黄部长说:打证言的事咱先不管,你回去找吕艺山好好谈谈,让他认识到打人 是错误的,然后向白雪梅赔礼道歉,消除这件事造成的不良影响。 回到文化馆,朱馆长把黄部长的话向吕艺山说了。吕艺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 的说:不行不行,如果派出所能拿出证据证明我打了白雪梅,怎么处理我我都接受。 但我肯定不会向白雪梅赔礼道歉的,因为我根本就没错。至于黄部长说的,我顶多 把小辫一铰还回学校当老师去,没啥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