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绿荷押着甫友德,来到大船上,见朱允鄉蜷缩在船舱里颤抖。她佯装不知,喝 问:“在押可是朱允鄉?” 朱允鄉抬眸一看,好位标致渔姑押着甫友德问他,一见正是绿荷,心中大喜, 应道:“朕……朕是朱允鄉. ” 绿荷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落到如此地步,还一口一个朕,先松松腿脚吧!” “朕……啊不!”忽然他眼中流泪,双膝跪下,“朱允鄉大难不死,多谢姑娘 搭救。” “啊!快起来,快起来。”绿荷不胜惶恐,往后退了几步。 朱允鄉站了起来:“姑娘侠肝义胆,令人钦敬。”说着又拜了两揖。 绿荷脸晕飞红:“还望皇上日后心口如一,休忘了民生疾苦,我们就满足了。” 说着吩咐渔民捧上一套干净服装,叫他换上。 甫友德虽被绑着,见朱允鄉对一个渔姑行此大礼,跺脚叫道:“陛下,你哪像 是太祖之孙,皇家的体面被你丢尽了!” 朱允鄉正欲换衣,不禁勃然大怒,斥道:“当年朕待你不薄,如今你又为虎作 伥,恩将仇报,朕还未及与你计较呢?”又对绿荷瞟了一眼,“姑娘,你替我将他 斩了。” 绿荷见朱允鄉居然神气地向自己下命令,笑而不睬,从怀中掏出一信封来,递 给甫友德:“甫将军,这是从朱能身上搜出来的,你可看仔细了……” 甫友德伸颈细看,竟是朱棣的亲笔密诏:“朕命锦衣四品护卫张玉、朱能随甫 友德捉拿钦犯朱允鄉,一俟钦犯落网,立斩甫友德,以绝后患,钦此。” 甫友德气得浑身发抖,仰天大叫:“燕贼心毒如蝎,谋位篡政,天道何在?气 煞吾也。”双脚一跺,就往湖里跳去。 “慢!”绿荷早已抓住甫友德,“甫老将军历来忠心耿耿,何以见得燕贼密诏, 便轻生自尽,依渔姑之见,不若将功赎罪,仍保旧主,重振社稷。” 甫友德老泪纵横,扑地跪下:“姑娘真是压倒须眉,老夫昏聩,依附燕贼。原 也是看他是太祖之子。今日幸蒙女侠指点,茅塞顿开,今有一事相求,望乞女侠俯 允。” “甫将军请讲!” “请女侠在皇上面前多加美言,老夫从此后洗心革面,重辅旧主。” 绿荷看出甫友德还不是太坏的人,便问朱允鄉:“皇上意下如何?” “朕不敢做主,任凭姑娘发落。” 绿荷气得直跺脚:“似你这磨磨蹭蹭,何日能复社稷?既是皇帝,就该有皇帝 的气魄。” “是是!姑娘高见。”朱允鄉向甫友德冷冷地瞟了两眼,“朕赦你无罪。” “松绑。”绿荷忙令手下人替甫友德解去绳索。甫友德对绿荷拜道:“若非女 侠搭救,老夫屈死,还不知道是谁所害呢?” 绿荷微露笑意,忙扶着甫友德:“老将军言重了。”对朱允鄉说,“皇上,你 多保重,有甫将军保你,一路上定可化险为夷,告辞了。” 甫友德见她要走,忙拦住问:“女侠现去何处?” “我爹爹还在和两个恶贼在水中大战呢,我该去助他一臂之力呀!” “既然如此,老夫倒有一计,我们仍乘大船,假装回去接应,二贼断不会生疑。 待等他们上船时……”甫友德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惠泉兴把铁链放下,说:“绿荷侄女,朱能还在老鸦浜芦苇帐里,只恐有失, 我去瞧瞧。” 绿荷点头道:“那就劳驾叔叔了。” 惠泉兴下了小船,直奔老鸦浜而去。 千桨铁壳船缓缓掉头,剪开波浪,朝五里湖疾驶。 “水上飞”仗着一身水下硬功夫拖住二贼,好让女儿获得时间,截取大船。王 金龙是龙船浜一霸,张玉自幼生在汉口,水性纯熟,加之深得武当山嫡派弟子真传, 三人在湖中战了半天,未分胜负,哪知道铁壳船上已出了大事呢? “水上飞”忽见大船徐徐驶回,船帆只扯了一半,晓得女儿得手,这是早已商 量好的暗号,心中自是高兴。 王金龙和张玉跃上湖面,见大船驶回,以为甫友德等得心焦,特来助战,不由 喜出望外。 大船已近,甫友德仗剑站立船头,高叫:“众兵丁,准备捉拿恶贼。” 张玉见“水上飞”围着大船兜圈子,叫道:“渔花子,你往哪里跑。”双脚蹬 水,追了过去,忽然眼前一亮,一口金丝网劈头罩下,张玉心中惶急,大叫:“甫 将军不可嬉戏。”话犹未完,就像一尾大鱼被凌空提起。 王金龙见张玉被抓,早闻金丝网兜厉害,已知事情有变,忙往水下潜去。 绿荷用力将张玉提上甲板,左手一扬,只见七道银光,直飞王金龙。王金龙水 中已有防备,闻得风声疾厉,急往湖底潜去。谁知任他功夫高强,水里总不比岸上, 尽管他躲得快,已被抓破衣服,背皮也被撕去了一块。原来绿荷最拿手的暗器是飞 爪钩,一甩七只,百发百中,亏得他内功深厚,才算逃脱了性命。 王金龙受了轻伤,无心恋战,“嗖”地一下,来了个黑鱼穿梭,朝湖边潜去。 绿荷看得真切,对父亲大喊:“爹爹!别放走了渔霸。” “水上飞”赶紧使个“神龟沉底”,潜到水里,腹部一收,猛一提,使起蛤蟆 气功,推波助澜,朝王金龙追去。甫友德见王金龙逃走,忙令兵士射箭。绿荷拦道 :“羽箭入水,无甚威力,追击有我爹呢。” 甫友德点头称是,令大船紧紧跟上,以助“水上飞”。 张玉被绑,对甫友德破口大骂:“老狗,你竟敢反叛朝廷,扶助钦犯,罪该万 死。” “呸!”甫友德虎目圆睁,将密诏扔到张玉面前,连声冷笑。张玉看了,魂飞 天外,见事已败露,自知难免一死,索性大骂:“你这老贼,可惜我没有早一步杀 了你,咱们到阴曹地府再去算账。” 甫友德大怒,喝令:“推出斩了!” 两个兵丁冲了上来,将张玉拉到船边,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将尸体踢进湖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