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午四点,陆毅带着安然和李娟乘公交车来到军营大门前。站岗的士兵小李认 识陆毅,陆毅向小李介绍了安然和李娟。小李按章办事,检查完她俩的证件后才放 行,并对陆毅说:“陆哥,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请我吃喜糖。” 陆毅高兴地说:“放心吧,忘不了。” 导弹旅基地依山傍海,一排排崭新的营房掩映在葳蕤的树冠下,笔直的柏油路 非常洁净。操场上,一排排士兵正在训练。偶尔有军车拉着导弹在营区内调动。 陆毅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向安然和李娟介绍营地说:“这个营地,原是日军在辽 南的军事基地,解放后这里改造成为陆军学院,后来陆军学院搬迁,导弹旅就被调 到此地。据说导弹旅刚调到此地不久,就有两批敌特分子来刺探情报,结果情报没 得到,落个身陷囹圄。”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安然不禁打了个冷战。李娟忙上前扶着她,关切地说: “安姐,你怎么了?” 安然下意识地抬手揉揉眼,悄声说:“我可能受寒了。加上在山上遇到歹徒受 到惊吓,身子有些不舒服。” 陆毅说:“马上就到营房了,你坚持一下。” 来到营房,陆毅一见到哥哥陆俊便上前拥抱,情真意切地说:“哥,好久不见 了,可想死我了。” 陆俊说:“哥也想你呀!爹妈身体好吗?” 陆毅说:“爹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天天都在想着你,地里活忙没时间,让我来 看你。” 陆俊说:“我也忙,探亲假有限,我也没办法。”忽然发现安然和李娟,忙问, “弟弟,这二位小姐是……” 陆毅赶忙介绍说:“这位是安然,我刚交的女朋友。这位是李娟,安然的表妹。 两位都是海归。” 陆俊一时没明白过来,迷茫地问:“啥海归?” 陆毅笑道:“老土了不是?海归就是从海外归来的大学生,她们计划在开发区 工作。” 陆俊与安然和李娟一一握手寒暄,然后将三人带进自己独居的两间住房。陆俊 不像一般干部住集体宿舍,他是作战科科长,又有家属,这样既便于家属探亲居住, 又便于他搞研究。 陆俊给三人沏上茶,说:“你们先坐在这里休息。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还要到 作战室工作,失陪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请客。” 陆俊走后,三人聊了一会儿,李娟对陆毅说:“陆哥,在屋里干坐着多闷呀, 带我们姐儿俩到营区转转好吗?” 陆毅正犹豫,安然接话说:“还是在屋里呆着吧,不要给陆毅添麻烦。” 陆毅说:“有什么麻烦?我们又不是特务来刺探军事情报。” 三人在营区内边走边聊,李娟为了让陆毅和安然说知心话,故意落后,一双不 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走到山洞口,见有载着各种型号的导弹车 进进出出,她就快步撵上两人,拿出照相机,让两人摆出亲密的姿态。正要拍照时, 不料被戴红袖标的巡逻兵发现,上前制止说:“三位是军人家属吧?对不起,这里 是军事基地,禁止拍照。” 李娟不甘心地说:“拍个照片,留作纪念,也不枉我们到军营一回,也不行吗?” 士兵很礼貌地说:“纪念照也不行,这是军纪。” 这时,安然微笑着对巡逻兵说:“对不起,我们不懂这里的规矩,给您添麻烦 了。”接着瞪了李娟一眼说,“赶快把相机收起来,别给陆哥添麻烦。” 傍晚,陆俊下班,带着他们三人走出军营大门,来到附近一家旅馆饭店,在二 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宴席间,陆俊问起陆毅和安然的罗曼史。陆毅借着酒劲,绘声绘色地讲起他和 安然在火车上一见钟情,在大黑山上勇斗歹徒,讲到精彩处,脸上挂满惬意。陆俊 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陆毅不高兴地说:“哥,你看我和安然多浪漫,你应当祝福我们才是,干吗皱 眉头?” 陆俊窘困地说:“哥刚才走神了。哥真心祝福你们。以前,像你俩这样的罗曼 史只能在小说和影视中看到,没想到现实中在你们身上发生了!” 这时,李娟紧盯着陆俊说:“敢问陆大哥,您和大嫂婚前是不是也很浪漫?” 陆俊憨然一笑:“我和俺那口子可没有他俩这样浪漫,我俩纯粹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李娟说:“你和大嫂幸福吗?” 陆俊平静地说:“我们虽然不是自由恋爱,但我们还是很幸福的。她在家哺育 孩子,照顾老人,我很感激她,就像歌里唱的,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 这时,陆毅要上厕所。陆俊见他喝得醉醺醺的,站立不稳,忙上前搀着他,走 出包间,来到卫生间,把门关上,板起脸,严肃地说:“弟弟,你不觉得你和安然 相识相爱太蹊跷了吗?” 陆毅一边系腰带一边不高兴地说:“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不希望我 尽快找到女朋友?” 陆俊说:“当哥的自然希望你早日谈个女朋友,可你们两个的相识,我总感觉 心里不踏实。” 陆毅笑道:“我处女朋友,你当哥的有啥不踏实的?难道你对她有怀疑?你怀 疑她什么?怀疑她骗我?我一个穷书生,她能骗我什么?骗我感情?如今是金钱的 年代,感情,感情值几个钱?她会骗我的感情吗?” 陆俊说:“我说不准,反正心里不踏实。” 陆毅欣喜地说:“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喝喜酒吧。” 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陆毅忽然发现了唐剑,并对陆俊介绍说:“哥,这位就 是见义勇为、打败歹徒的武林高手,作家唐剑先生。”说罢,拉着唐剑来到包间。 安然和李娟一见唐剑,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态,继而便热情地给唐剑让座,斟酒。 唐剑端起酒杯,大大咧咧地说:“借花献佛,我敬二位有情人一杯。”说罢, 一饮而尽,接着说,“我们相遇,也算有缘。不过,今晚二位一定要把你们的罗曼 史详细地讲给我,我会写进小说里。” 酒足饭饱,陆俊看看手表说:“快十点了,我得回去了。我给你们订了两个房 间,钱我都付了。”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陆毅说,“这钱给咱爹妈,让他们 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二老太辛苦了。这几天工作繁忙,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 陆俊走后,唐剑和三人又聊了起来。唐剑详细地问起三人的经历,尤其对安然 和李娟在美国的学习和生活问得特别详细,直问得两人面露不悦方才罢休,然后起 身走到门口,回头狡黠地一笑说:“感谢三位这么耐心地接受我的采访。小说发表 后,我一定请你们吃饭。” 唐剑离去后,三人来到旅店三楼一号房间。李娟说:“时候不早了。二位好好 尽兴吧,我到二号房间。” 陆毅假装为难地说:“这合适吗?要不我到二号房间,你们两姐妹在这屋吧。” 李娟笑道:“别嘴上犟着,心里望着了。”说罢,退出房间,临关门时还朝两 人扮个鬼脸儿。 李娟走后,陆毅倒觉得不自在,羞涩地说:“要不我睡沙发上,你睡床,我们 毕竟还没成婚。” 安然嗔怪道:“没想到,你这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思想还这么不开化。” 陆毅说:“其实我打心里是愿意和你同床共枕的,只是怕你说我太轻浮,不尊 重你。” 安然说:“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莫非你对我三心二意?” 陆毅忙表白道:“我对你绝无二心,我敢对灯发誓!” “既然这样,你还等什么?难道还要我主动不成?”安然说罢,微闭双目。 常言道,酒壮英雄胆。陆毅在心里说:“面对持刀歹徒我都毫不畏惧,难道在 情场我会是胆小鬼?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他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 接着将安然抱上床,极尽云雨之欢。 不知过了多久,就见陆毅像泄了气的皮球,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从安然身上 滚下来,微闭双目,白皙的脸上溢出幸福的涟漪,喃喃地说:“没想到你是处女, 身处那样开放的国度,你还能守身如玉,就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真让我感动。” 安然一边亲昵地用丝帕给他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嗔怪道:“你以为我身处美 国,就随波逐流?” 陆毅歉意地说:“是我把你想歪了。” 安然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这回该知道我是对你真心实意了吧?” 陆毅欣慰地点点头。 安然说:“既然我对你一片赤心,那么你对我是不是应以诚相见?” 陆毅说:“那是自然。” 安然说:“那我问你,你和你哥上厕所时,你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他对我是 不是有怀疑?” 陆毅说:“我哥总觉得咱俩相识太蹊跷,心里不踏实,怕你骗我。” 安然说:“你一个穷书生,我能骗你什么?” 陆毅说:“我也这么说。等我们结婚后,他的心里就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