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从胡丽萍屈从之后,心里就想,反正就那么回事,不如顺从他还可得到些好 处。赵赶生自然百般照顾,农田里的活很少派她干了,别的妇女栽秧割谷,她就在 禾场上赶麻雀,工分还记一样多。为了长期霸占胡丽萍而不被发现,野外作业危险 大,赵赶生便与她约定,以罐头瓶子为号,如果胡丽萍的窗台上放有罐头瓶子,就 说明史德远不在家,反之则不然。 这天赵赶生反背着手,摇晃着两条蚂蚱腿晃晃悠悠地来到胡丽萍门前,见窗台 上放有罐头瓶子,整张脸就像上了油的皮革,立即闪闪发光。他迅速闪进门去,不 料与史德远撞了个满怀。赵赶生随机应变地说,老史,我正要找你借盒清凉油用用, 这两天骑车烧了裆。史德远一听,兴奋得直打哆嗦,扭头到房间去找清凉油。这边 胡丽萍赶忙出来圆场,又是倒茶又是递板凳。史德远在房里喊,赵书记进来擦。赵 赶生弄假成真的进到房内,拿起清凉油在裤裆里胡乱地擦了一阵,开始还有些凉爽 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忽然像乌鸦一样呀呀呀地大叫起来:老史,哎哟,哎哟…… 像胡椒末子辣得疼,你快帮我搞点凉水来,人受不了!史德远屁颠屁颠儿地端来一 盆凉水,脱下一看,裤裆全部辣红。 赵赶生与胡丽萍的事那是纸里包火,怎么藏得住呢,没过多久,史德远便从乡 邻的口风中知道了这事。为了证实其真实性,有一天史德远谎称到街上去买桐油, 走到半路折回来,推推门,大门从里面闩得紧紧的,史德远的心一下子像掉在地上 的皮球,胡乱地蹦跳了一阵,但马上平静下来。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后窗边,踮起脚 尖往里看,透过窗帘的间隙一眼就看见两个光光的身子胶合在一起。他只觉得血液 直往头上冲,心里痛苦地喊叫:老婆被赵书记搞了…… 赵赶生事毕,从容出来,拉开门不料滚进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是史德远,不免 有些尴尬。 史德远望着赵赶生,喉咙里咕哝了一阵,滚出一句话来:哟,赵书记来了,辛 苦辛苦!进屋坐进屋坐! 当时的情景,委实让赵赶生感到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心想,我把你老婆干 了,你还说我辛苦!便伸手拍了拍史德远的肩说,好人!好人!便扬长而去。 史德远待赵赶生走远,满脸血色腮帮子直抖地冲进房去。他的胸腔里正有一团 黑血在翻涌,顺手抓起一根竹条。胡丽萍双手搂着头部,像条虫蜷缩在床角,浑身 颤抖。那根竹条携带着尖锐的哨音在她头上身上狂舞。舞了一阵后,史德远还嫌不 够,索性揪住胡丽萍的辫子,把她拖到地下,随即他抓住辫子的手臂扬起,胡丽萍 便像只陀螺似的转起来。转了一阵儿,史德远一撒手,扑通一声,胡丽萍倒在地上。 这种时候,她能表现给史德远的只有沉默,她就这样视死如归地沉默着。她越沉默, 史德远越恼火,他抬起脚来照她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下。不知是胡丽萍放屁,还 是这一脚踢得太重,只听得“嗤——”的一声闷响,有一股气从她身后喷出,有点 像自行车放气的声音。胡丽萍眼前发黑,身体的每一寸都痛如刀割,她躬起腰,浑 身抽搐着,过了片刻,才有所平静。平静下来的她猛一起身,野鸡拱钻似的朝史德 远扑过来,一把捏住他的要害。史德远情急之下用那双抡过铁锤的手锁住了她的喉 咙,不一会儿,胡丽萍两眼翻白,一泡热尿从裤管里淌出来…… 打服的婆娘揉软的面。从此史德远朝打暮骂,百般折磨,他不敢去找赵赶生讨 说法,只能拿胡丽萍出气。久而久之,胡丽萍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原先饱满红润 的鸭蛋脸现在已经塌陷下去,像一只风干了的地瓜。这个忍辱负重的女人,终于忍 受不住来自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腰里绑一块石头,走向了 碧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