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妈妈去世了,丘燕失去了生活依靠。李鹤与丘燕妈虽然领了结婚证,但一天夫 妻生活也没过过。他仗义地用义父的身份给丘燕送米送菜,为她提供生活上的保障。 李鹤对丘燕好,丘燕打心眼里感激,同时也很不安,自己都快二十了,不能老让李 鹤供养,她打算出去打工。 这天,丘燕突然接到同学小敏从东莞打来的电话,说她那儿有份工作,月收入 二千多元,催丘燕快去上班。有这样的好事,丘燕当然不愿错过,带着母亲去世时 留下的三千来块钱和那个不倒翁,连夜坐火车奔往东莞。她走时也没告诉李鹤,想 等工作安置好了,再给李鹤一个惊喜。 来到东莞找到小敏,丘燕才发现小敏是拉她来搞传销的。被骗后,丘燕多次设 法逃跑,结果都没跑成,反遭到看管人员的毒打。丘燕不甘心被洗脑,在此沉沦。 有一天夜里,她用手抚摸着不倒翁,心里忽然一亮,自己要想逃脱,硬顶肯定不行。 于是,她一改消极状态,主动与看管的小头目亲近,使小头目对她放松了警惕,便 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快速跑到一家个体商店给李鹤打了求救电话。刚放下电话,那 小头目就找来了。丘燕撒谎是出来买卫生巾的,可警惕性极高的小头目把她抓回去 后,还是将她打了一顿。不久李鹤千里迢迢赶到东莞,将她从传销的黑窝里救了出 来…… 丘燕跟李鹤从东莞回来,对不倒翁更感兴趣了,那晚要不是抚摸不倒翁,就不 会想到假装积极,也就没有去打电话的机会,说不定到现在还像小敏那样被关着呢。 回来是好事,可丘燕没有工作,身无分文,吃喝开销仍靠李鹤接济。吃了次亏,丘 燕不敢再外出闯荡了。一天,她在家里看书,李鹤过来同她商量,说想开爿时装店, 与她一起经营,问她同意不。母亲去世后,李鹤成了丘燕唯一的亲人,丘燕欣然应 允了。 李鹤是个办事干脆利索的人,时装店说开就开起来了。 有事干了,丘燕热情高涨,将整个身心都扑在店里。丘燕夜里要守店,原来的 老房子空着还得交房租,在李鹤的建议下,她就将房子退了。以前家里穷,可贫家 养娇子,在妈妈的庇护下,丘燕养成了四肢不拈香、什么家务也不做的习惯。与李 鹤生活在一起后,起初,丘燕还假装勤快,扫扫地,掸掸灰,时间一长,骨子里那 股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大小姐秉性就露了出来。除了卖衣服,其他的事她都依赖李鹤, 连换下的沾着经血的脏内裤也让李鹤洗。丘燕原来喊李鹤为李叔,后来就改口喊大 老李。她随便,李鹤更随便,常拍拍她的肩,挤眉弄眼地与她说俏皮话。逢丘燕喊 他大老李,他就叫她小乖乖,不知不觉,两人间的辈分差别逐渐模糊了。 经营了大半年,店里却没什么收入,李鹤叹气,丘燕也几乎丧失了信心。 不久,李鹤回了趟苏州老家,带了些时尚的服装回来。接到货,丘燕还担心卖 不出去。李鹤想了个主意,要她选套漂亮的时装穿上,到菜市场去买菜。丘燕面容 姣好,身材苗条,穿上那套时装,越发靓丽了。丘燕有意在菜市场里逛来逛去,招 人眼目。那套时装果然吸引了众多女性的眼球,纷纷问她打哪儿买的,她就将店里 的地址告诉了众人。几天工夫,那批衣服就出手了。这一炮打响了,丘燕和李鹤都 高兴。此后,李鹤三天两头跑出去采购,店里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一次,李鹤又要到福建一个集镇的商贸区去进货,丘燕缠着要去。李鹤也想让 她去开开眼界,锻炼锻炼,就带她去了。回来的途中,客车抛锚了,带的现金用来 采购服装了,两人见手头的钱不多了,就在附近农家找了间屋住下,打算凑合着过 一夜。时值深秋,丘燕理所当然睡在床上,李鹤知趣地在地上铺张草席。当地的蚊 虫特别多,李鹤被蚊虫叮咬得无法入睡。丘燕见他用手在身上“噼噼啪啪”打来打 去的,很是体贴,就让他到蚊帐里来躲避。两人坐在蚊帐中说话,说着说着,丘燕 睡着了,李鹤也疲倦地躺下了。 这一夜,丘燕与李鹤睡在了一张床上。 进的这批服装很快就卖了,赚了一大笔钱。夜里,李鹤炒了几个菜,买了瓶好 酒高兴地与丘燕庆贺。丘燕平时不喝酒,可那晚却喜悦地与李鹤把盏对饮。李鹤说 光喝闷酒没意思,提议猜牙签,谁没猜中谁喝。他拿根牙签,用钥匙链子上的小剪 刀将牙签从中间剪断,拿着一截,将双手放到背后,又将双手握成拳伸出来,让丘 燕猜牙签在哪只手里。丘燕兴趣盎然地猜在左手,李鹤将左手展开,猜中了,李鹤 被罚了一杯。猜来猜去,她输得多赢得少,喝了一杯又一杯。丘燕又一次猜输了, 她一杯酒喝下去,身子晃了晃,往桌子底下一滑,晕乎乎的啥也不晓得了。等丘燕 醒来,竟见自己赤条条地睡在床上,李鹤也光着身子躺在她身边…… 身子被李鹤睡了,丘燕既气愤又害怕,气愤李鹤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的贞操, 害怕以后没法面对李鹤。 丘燕快速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中悲伤地哭着。 李鹤醒来,忙朝她“扑通”一跪,说他喝醉酒了,连连磕头,恳求饶恕。 丘燕什么话也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关上门,用被子蒙住头“嘤嘤” 地哭着。突然,她想到了不倒翁,拿起来在手中抚摸着,心里连连地问:我该怎么 办,怎么办啊?不倒翁不语,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丘燕不睬李鹤了,也不在家吃饭,也不管店里的事,经常玩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李鹤默默打理着店里的生意,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丘燕。夜里丘燕不回来,他就不睡。 有一天,丘燕睡到中午才起来。瞧她去了卫生间,李鹤赶紧做了碗她平时爱吃的糖 水蛋,端来摆在床头柜上。丘燕洗了脸,看了一眼那碗糖水蛋,赌气地离开了店。 丘燕去了小敏那儿,小敏匍匐在床头直抹眼泪。原来,小敏搞传销被遣送回来, 在县城一家书店里打工,因为贪玩被店老板解雇了,父亲恼怒地将她臭骂了一顿。 见小敏很伤心,丘燕将她拉出来,来到才建好的街心公园,租了条小游艇,和她在 水上划着玩。 小敏问丘燕这几天怎么不守店,光出来玩,丘燕也没吭声,她又问丘燕是不是 与大老李吵架了,丘燕还是不吭声。丘燕想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小敏,但又感到难以 启齿。玩到天黑,小敏说要回家,两人才分手。 丘燕回到店里,李鹤正与两位年轻的姑娘说话。丘燕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就在 走廊上偷听。不听则已,一听吓一跳,原来李鹤想给店里招名员工。丘燕气得跑进 房关住门,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慢慢地睡着了。她恍恍惚惚梦见一个妖艳的女 人缠上了李鹤,李鹤在那个女人教唆下,愤然将她辞退了,生活毫无着落的她在街 上流浪乞讨。丘燕吓出一身冷汗,凝神一想,店是李鹤的,自己虽与他合伙,说到 底还是被他雇来的,要是招了人,李鹤撵她走,她也没办法。自己无亲无友无倚靠, 到时候真要流落街头了。想到小敏被书店老板辞退的事,丘燕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后,坐在床上玩起了不倒翁。看着不倒翁站起来,宛如一 层遮眼的布幔被挑开了,丘燕清楚再犟下去,倒霉的准是自己。既然事情发生了就 无法再挽回,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如将这枚苦果默默吞下去算了。 翌日,丘燕按时起来,打开店门,将店里打扫干净,开始做生意了。李鹤起来 发现丘燕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忙到附近的摊铺上买来油条、豆浆给她吃。 这回丘燕接受了,还感激地笑了一下。 丘燕工作了,李鹤再没提招人的事。